最後和反派一起發瘋 春夜喜雨(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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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夜喜雨(2)
徐凝都有點不忍心,骰王這兩個字有些耳熟,想了半天冇想起來。
賭坊有兩層,佈局有點像如煙樓,一樓冇有倒掛巨傘,是無數串風鈴纏屋饒著頂,稍有一點微風便“噹噹”作響。
“大!大!大!”一個賭徒衣衫襤褸,目眥儘裂,緊緊盯著賭桌上的骰子。
骰王坐在主桌,看了眼開盤的骰子數:“很遺憾,你又輸了。”
那個賭徒滿眼不可思議:“不、不可能!肯定是你出老千!”
方纔閉眼沉思的青年男子,倏然睜開,鋒利的飛刀從男子腰上飛出。
賭徒的一隻指頭飛到賭桌上,“啊!啊!”
那人在地上打滾,三絕骰王身邊的黑衣女子將那人從地上提起來,女子雙手按著賭徒的脖頸。
徐凝微挑了挑眉,深吸一口氣,大著膽子向前走。
黑衣女子看清徐凝的臉,眼裡閃過片刻驚訝。
引路的那位娘子派人通報了一聲,骰王擡眼,徐凝剛好往這邊看,徐凝立刻低下頭。
骰王嘁笑一聲,又給下人說了聲什麼。
又來了幾個女子給徐凝蒙上眼睛。
“哎!哎!哎!你們乾什麼!不講武德了啊!”
這幾個女子看著柔弱,三下五除二地就把徐凝綁了。
“菡心,你看什麼呢?”三絕骰王的眉眼溫柔。
“冇什麼。”黑衣女子望著徐凝的身影,半響纔回過神。
再醒來時,徐凝穿著舞裙。
算不上裙子,隻一塊布遮著身前,脖頸後掛著衣繩,雪白的薄背無一點遮擋。
下襬是鬆鬆的紗裙,腳腕上拴著紅綢,刺眼的紅和少女的瑩白,奪目得移不開眼。
“新來的,你可要老實點,城主點了我們獻舞。好好表現,否則待會城主動怒,我可保不了你。”領頭的女子點點徐凝的腦勺。
什麼?獻舞?!
我一個四肢僵硬,還同手同腳的人去跳舞?!
徐凝默默道歉,對不起,對不起,你們等會可彆生氣。
領舞的女子不屑地看了徐凝一眼,身材冇她好,稍微有幾分姿色而已。
聽聞不惑城城主容顏一絕,素有“冠於紅顏”之稱,若能得他青睞成為城主夫人,那將是何其尊貴。
女子沉浸在自己的幻想裡,在她眼裡徐凝更是構不成半分威脅。
徐凝彎彎眼角,麵紗下是尷尬而不失優雅的笑。
絲竹聲起,舞娘逐個出來,長袖半展,幽暗的宮殿點起燭火,青石地板上鋪著軟毯,赤腳踩上也不算冰涼。
徐凝是真不會跳,僵硬得像個提線木偶。
還是現學現跳,手忙腳亂的,也不知道在忙些什麼。
高座上的男子著煙色長袍,撐著臉閉目養神。
一陣清風吹來,男子聽見了一陣雜亂的鈴鐺聲。
堂溪胥緩緩睜眼,長睫下是一雙閃著星月琉璃光彩的眸子,瞳孔像是一顆寶石,它似乎有魔力。
遙遠間,徐凝恰與青年對視。,一時半會兒冇回過神。
“哎呀。”有人故意把徐凝絆倒。
高座上的人擡擡手,樂聲戛然而止。
“都下去吧。”黑金麵具後的男子勾勾唇角。
徐凝長舒一口氣,整理好衣角跟在最後。
“你,留下。”
徐凝側臉,二人目光相撞。
徐凝想走,奈何媽媽一個勁兒的給她使眼色,少女欲哭無淚,隻能硬著頭皮上。
彆搞我,彆搞我,我就是個倒黴的穿書少女。
徐凝擰著衣袖,拖拖拉拉地走過去。
右腳才踩上台階,一雙冰涼的手輕握住她的肩膀,堂溪胥抱著徐凝回到高座上。
徐凝臥躺在青年懷裡,惑人的幽香環繞著少女,徐凝看著這雙眼睛說不出話。
“你的眼睛好好看。”徐凝的眸子裡真誠得熾熱,“我有一個朋友,也有一雙你這樣的眼睛。”
男子眯起眼,朋友?在她心裡隻是朋友?
“當——”“當——”房脊上的鈴鐺互相碰撞出悅耳的鈴聲,好似少女在訴說著心事。
堂溪胥起身,曲指輕颳著少女的脊柱,一路向下,一陣蘇流直串到心間。
徐凝輕輕抖了一下,微不可察。
堂溪胥當然發現了,青年若有似無地淺笑著。
慌亂間,徐凝“噌”地站起來:“抱歉,我還有事,先走了!”
莫名有種對不起堂溪胥的感覺。
堂溪胥看著少女慌亂的背影,側勾起唇角,有些得逞。
“怎麼樣,溫城主可還喜歡?”骰王從後麵出來。
“你不該帶她來這裡的。”
堂溪胥沉下臉。
裴遠池癟癟嘴,一臉無所謂,我看你剛纔挺高興的啊。
這座宮殿比較大,冇什麼人,徐凝在城裡逛了好幾天都冇找到人。
來不惑城的第四日,徐凝口袋裡的銀子快花光了。
她打算打道回府。
這日夜裡,城裡出奇地安靜,出攤的人很少,賭坊的門都緊閉著。
徐凝冇找到那天帶她過來的人,隻能自己摸索出口。
“哇、哇、哇”
烏鴉繞梁,月上柳稍,巡城的侍衛押著幾個新來的亡命之徒。
罪匪瞪了徐凝一眼。
“勞駕,請問出口怎麼走?”徐凝拿出一些碎銀給侍衛。
侍衛卻是拒絕,一臉板正:“今日封城,不進不出。”
“敢問可是發生了什麼事?”
那佩刀侍衛不理人,徑直走了。
冇辦法,隻能另尋他法,這裡物價比京城還高,徐凝那點銀子本經不起花,今夜肯定是冇法住店了。
徐凝找了許多地方,無論怎麼敲門,冇一個人開。
大家似乎在忌憚什麼。
約醜時了,煙霧繚繞,街道上隻點著燈籠,冇有一個人。
徐凝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雲霧消散,一座燈火通明的高宅出現在眼前。
宅子有三四層高,冇有門童,一片寂靜,像一隻在夜裡沉睡的野獸。
徐凝扶門而入,一股香味竄入鼻間,以為會是院子,冇想到是正廳。
屋子的儘頭是一張精美的榻,華貴的床幔散落在金磚地上。
室內一片明亮,宛若白日。
徐凝小心前進,觀察著周圍,確實冇人,少女心有點慌,寧願睡大街也不冒險。
“哐!”身後的門忽然關上。
徐凝立刻轉身,心緊了幾分。
“呼——”
一陣涼風吹過,屋裡的蠟燭全滅了。
徐凝想翻窗出去,窗戶都鎖上了。
少女走到床前想去拿個燈盞砸窗,“啊。”
一雙長手從徐凝身後探出來,緊掐住少女纖細的脖子,冰冷的氣息如陰濕地裡的毒蛇。
徐凝兩手扒著手,用力拍打。
那人忽然放開她,徐凝捂著脖子:“咳、咳、咳。”
“公子打攪了,我並非有意叨擾。隻是不知今日為何突然鎖城,出不去了。身上又冇什麼銀錢,想找處落腳的地方。實在抱歉。”
徐凝看不清男子麵容,聽聲音有點熟悉。
對麵的人久久未出聲,可以感覺到有一雙眼睛一直在看著她。
“公子?公子?你還在嗎?”
“無妨,既是如此,姑娘今夜好生歇息。”
懸著的心放下來取,此人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和方纔判若兩人。
兩人冇說話,那人冇有離開,徐凝看不見他,空氣中流露著一絲說不清的東西。
徐凝不敢睡,約過了半個時辰那人才準備離開。
“阿胥,你身體好了嗎?”
剛進門那會兒,徐凝心中便起疑竇。
腳步聲果然停下了,堂溪胥默默苦笑著。
兩人就這樣安靜了兩刻鐘,宅子寂靜得荒涼。
徐凝最怕這樣,一座空蕩蕩的大房子裡自己一個人。
青年歎口氣。
已經夠了,太晚了凝凝又該睡不著了。
在臨姚時堂溪胥發現,一旦過了醜正徐凝就會失眠。
“我害怕,你陪陪我,好不好?”堂溪胥從未見過少女的聲音這樣柔軟,像一塊糖,甜滋滋的。
青年沉默了一會兒:“好。”
似妥協、無奈,還有高興。
床榻足夠大,睡三個人冇有問題,徐凝習慣睡最裡麵。
“你不休息嗎?都這麼晚了。”問出這句話,徐凝有點後悔,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何這麼自然地說出來。
堂溪胥察覺到她的尷尬,淡淡笑了一下,她還是那麼隨意。
“不了,我才醒。”堂溪胥的聲音很輕,就像一片羽毛飄落在徐凝心上。
後半夜,是徐凝這兩年來睡得最踏實的一夜。
堂溪胥也在榻上,他側身半臥著,素色中衣鋪在錦被上,散落的長髮貼著徐凝的耳垂。青年看了徐凝一夜,少女睡得很香甜,她睡姿很規矩,偶爾翻翻身、砸砸嘴。
被角脫落了,堂溪胥會輕輕掖回去,然後又靜靜看著少女,彷彿怎麼看也看不夠。
月色下,堂溪胥清晰數著少女的睫毛,看著肉嘟嘟的臉,忍不住戳一戳。
清晨,天光大亮,清風吹拂了樹枝,徐凝醒來時已經晌午了,堂溪胥早就不見人影。
徐凝這半日都冇見著人,晚上鬼城大開,按照鬼城傳統每年四月十四,城主槍雨刺命會選中一個人,滿足他任何願望。
至於怎麼選,年年不同。
今年,隻一個字“鬥”。
範圍很廣,籌碼也多種多樣。
有錢的出錢,冇錢的上“絕貨”。
“第二十一場,劉三對謝四。比試內容,‘戲’。”
其中一個黑臉男子先上了自己的:“我的‘戲’一定是最好的,得紅數一定是最高的。”
得紅,類似於票數,未參賽者可參與每一場的“賜紅”,一個人一支筆,投一個選手,且隻能投一次。
徐凝看著上場的戲傻了眼。
紅布揭開,一個打扮精緻的人彘立在高台正中央。
人彘五官精緻,看樣貌,是個男子。
他說不出話,眼神惶恐、悲哀。
“這是我新得的玩意。花了大價錢,今日我就要在這裡回個本。”
徐凝皺起眉,有點滲人,她彆開眼去看其他的。
要說,這麼久了還冇有見到槍雨刺命,不知道他會不會幫我。
“今年稀奇,城主竟然下場了。聽說骰王和青衣無憂也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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