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和反派一起發瘋 霜華林(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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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華林(5)
少女神色冷沉,清亮的眸子閃爍著憤怒,神色凝重。
青年眯起眼,這出“逃亡”著實精彩。
算了,不就是殺人嘛,又不是冇殺過。
徐凝抄起青綠色燭盞,瞄準時機,重砸向那人額角。
那人吃痛,摸了摸傷口,大半張手都是血。
“嘿,你個小妮子,下手還挺重的。我今日誓要抓到你!”
地宮不算大,這樣跑來跑去不是辦法。
頭頂上那道幽幽的目光還在。
一瞬間,腦中閃過什麼。
你不是喜歡搞我嗎?
好,我管你是反派還是什麼,你搞我,我就搞你。
【宿主,你確定你要搞反派?你確定你一個才入定的打得過一個至少小重天的?】
“誰說我要打他。”
眨眼間,地下室一片黑,青年不爽,心裡有一團亂線。
徐凝吹滅蠟燭,趁黑打暈男子,五花大綁後尋了處視野盲區藏起來。
不久,便聽到一聲極輕的,腳落地聲。
原來石門上的天花板是一塊磚,可以取下來。
徐凝聽不見青年的腳步聲,貓兒似的,又像幽靈,越來越近……
人在黑暗中總是會無比敏感,就像這時,腳步每靠近一步,徐凝的心便收緊一分。
徐凝想象武俠劇裡的樣子,待堂溪胥走過來,就從背後給他一掌,到時候他便會暈過去,屆時把他綁起來打一頓,出口惡氣。
奈何,在實際的實力差距麵前,想象總歸是想象。
在那道“鬼魅”靠近之時,確實給了他一掌,不過……他似乎冇有暈。
幽幽的目光倏然垂下,徐凝右嘴角抖了抖,“你
你冇暈啊……”
堂溪胥的視力在夜裡更好。
“怎麼,你很希望我暈過去?”
青年一步步靠近,徐凝一步步後退,“哐當”燭台掉落。
心,也重跳了一下。
“冇、冇有啊。我剛是想打那個黑衣人來著,這裡麵黑燈瞎火的,這不,打錯人了。”
青年再垂首,“哦,是嘛,可那黑衣人,分明就被徐姑娘綁起來了啊。
徐凝向右一步步挪開,手心發汗,“那或許、或許是我記錯了,又或許是那人自己解開繩子跑了。”
真是一張烏鴉嘴。
黑衣人果然掙脫繩子出來,不過這一回堂溪胥先快上一步。
徐凝被青年拉至身後,短刀扔出刺入男子左肩,瞬時倒退被釘在牆上。
兩人將人押出去時,徐漣也回來了。
徐漣捂胸似乎受了重傷。
“二師兄你冇事吧”徐凝擔憂道。
“無妨。”童子音有些孱弱。
反是堂溪胥走了冇幾步暈過去,徐凝放下人跑過去扶住,這人雖討厭好歹也算救過她。
“你怎麼了?”
青年閉著眼,雙眉緊蹙,嘴唇發白。
徐漣略通醫理,上前把脈,麵色凝重,“你中的是紫魁散,半個時辰內若再無解藥恐性命憂天。”
“怎麼回事,是如何中上的,為何我冇有?”徐凝想不通哪裡出了問題。
“是那些藥人身上的血,濺進傷口。”徐漣皺眉道,“據我這幾日對大仙廟的觀察,那些神誌失常隨意攻擊的人,正是中了這種名為紫魁散的毒。”
“也就是說若是冇有解藥,堂溪公子也會變成那樣?”徐凝瞪大眼,汗毛倒立。
徐漣接著說:“至於你,你從小患心疾,一直吃著師父配置的藥丸,含多種名貴藥材自然無事。”
堂溪胥慢悠悠地睜開眼,給黑衣男子潑了一盆冷水。
青年虛弱道:“解藥在哪裡,交出來。”
“什麼解藥,我、我冇有。你就等著毒侵五臟,變成怪人,不知不覺地死去吧。哈哈哈。”這人有氣無力,卻還是嘴硬。
徐凝搜了一下他的身,兩個瓶子,白瓶裡是幾顆藥丸無色無味,黑瓶裡是有淡淡麝香味的藥丸。
徐漣接過嗅了嗅,搖搖頭。
“
地宮裡的美人圖是你心儀之人吧,而你隨身帶的這枚香囊,便是她的。其用的是永華年間京城盛行一時的散花綾,布上鏽的是一個’宋’字,針法細密,這珠串絲絛乃當年江南儒商——淩雲宋氏所有,而這種絲絛出自宋家小姐之手,一共不過五條,上供了四條。
傳聞宋家小姐臥病在床多年,你若不介意,我可送她一程讓你黃泉路上有個伴。怎麼樣?”堂溪胥眯著眼笑意盈盈,半蹲下來彷彿隻是在與他雲淡風輕地交流著什麼不重要的事。
“不,不,欣兒與此事無關。解藥就在香囊裡。女子是我主子需要,他做什麼我們也不知,隻知道從今年年初開始,每隔一段時間他都要大量抓女子放血。我也隻是個替人做事的,我也不知其中緣由。”
“所以你們是隨處抓人,這麼張狂,官府都不管你們嗎?”徐凝知道在古代女子生存不易,但也不會如此,竟是想抓就抓,毫無王法可言。
“嗬,官府?不過沆瀣一氣,蛇鼠一窩,十年前就已經是這樣了。否則我也不至於淪落至此。我隻想告誡你們一句,這背後的勢力,非常人所能撼動。官府們一般遇見這種事,不過找個替罪羊草草結案。”
徐凝靜下來倏爾一笑:“那你呢?你若不說你便是這替罪羊。”
“那紅衣女子早已離開,你莫不是還想著她來救你?”
黑衣人被說中心事,眼中微震。
“若拿出解藥,便留你一命。”童子音中顯著嚴肅。
那人思索一二,還是交代。
“所有的解藥都在這裡,每月獻祭的女子也都還活著,在山腳下的村子裡,西北處的一間院子。得去快些啊,明日辰時就會有人牙子來發賣。”
幾人一聽放了他,趕忙下山去。
山下那間茅屋已經黑壓壓一片官兵。裡麵的人都被拿下。
“老實點!”
一錦衣公子出來,“在下於屹,多謝幾位幫忙。如今百姓們終於可以放心了。方纔新孃家中來人,說要感謝諸位救命之恩,在家中擺了席,希望各位賞臉前去。不知諸位意下如何?”作為王爺的宇文屹遊曆在外,這次臨危受命,早就與徐漣計劃好,裡應外合。
“自然是不錯的啊。”
徐漣本想拒絕,但見旁邊這位像餓狼一樣一聽吃飯兩眼冒光,如此積極,隻好硬著頭皮答應,尷尬而不失禮貌地笑了笑。
徐凝見徐漣表情:“咋地?二師兄還要裝矜持?”
徐漣蔑了她一眼。
“徐姑娘說話有趣得很呢。”宇文屹搖了搖扇子,唇角掛了一抹弧度。
“話說堂溪胥哪去了?這麼久不見他人影。”徐凝左右看看。
“堂溪公子有私事處理,等會兒和我們山下會和。”徐漣一旁。
……
黑衣人跪在地上甚是狼狽。
“你剛剛說十年前?說說吧,十年前忻朝與晉國的那場戰爭你都知道些什麼。”
“我聽他們叫你堂溪胥,是吧?原來是莫將軍家的公子啊,堂溪這個姓在忻朝太少見了。氏族中有的唯有汝東堂溪氏,而莫將軍的夫人乃堂溪氏嫡三女堂溪菀。
我聽聞莫將軍極愛其夫人,竟不惜讓自己其中一個兒子與她姓。看來是真的。”
“你知道的還不少,當年我父兄戰敗究竟是怎麼回事?那場仗明明可以完勝,我的父兄分明都可以活下來,為何會是那般下場?又為何被蓋上通敵叛國的帽子?”
“哈哈哈哈,你爹也不過是個賣命的。我還是那句話沆瀣一氣,蛇鼠一窩。憑你現在的能力,那個人你動不了,也不能動。死心吧!哈哈哈。”
“既然這樣,就怪不得我了。”堂溪胥早已擦亮了匕首,刀鋒迅速從那人脖子上抹過。
鮮血頓時濺滿了青年的側臉,匕首倒映著青年透著寒光的雙眸。
憤怒,憎恨,怒火,全在這一時溢位。
秋風蕭瑟天氣涼,草木搖落露為霜。
呼——呼,樹枝互相拍打著,吹走了枯枝落葉。青年紅色的髮帶在風中飄舞。
山下。
曦光早已普照大地,原本沉悶悶的李員外府,此時卻是喜氣洋洋。
“囡囡啊,回來就好回來就好。人冇事就好了。”此時原先被綁的新娘已經醒了,抹了唇脂,換了身素淨的衣裳,整個人精神了不少。
老太太見著自家的孫女醒來,淚眼婆娑,緊緊握著姑孃的手。
“徐姑娘,多謝你救我啊。要不是你,我可能早就血儘而亡了。哪可能如今與家人團圓。”李家姑娘拉著徐凝的手感激不儘。
“李姑娘言重了,換作是旁人我也會如此。更何況救你的又不隻我一個人。不過舉手之勞而已。”徐凝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李家娘子見徐凝衣衫不整,
“徐姑娘,你若不嫌棄,我有幾件衣裳挺適合你的,不妨來挑一挑。”
“不嫌棄,不嫌棄。既然李小姐如此說,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謝謝啦。”
盤纏早就不見了,隻能放棄買衣服的想法。
她應該是史上最窮穿書人士吧?
徐凝拉著李姑孃的手去選衣服。
堂溪胥下山後,李家剛好將家宴準備好。時候也算不得早,這會兒已是巳時了。
一張大長桌上放著美味佳肴,琳琅滿目,香氣撲鼻。
徐凝看著桌上的脆皮鴨早就咽口水了。
好餓,什麼時候開飯。
好睏,想睡覺……
一抹明亮的身影映進少年眼眸。
她今日的打扮與平日截然不同,一身杏花色對襟半臂襦裙,脖頸白皙原來她裡麵是還帶了個墜子的。頭髮挽成了飛天髻,還化了朱唇,雖是側影但足已讓人驚豔。
昨夜在山上時,光線暗,晨曦時分,玉墜子反著光,堂溪胥隻遠遠看了一眼,現下看著卻有幾分眼熟。
女子獨自坐在一旁半彎著腰,毫無精氣神,半垂著眼,時不時打著哈欠,低著頭一點一點的。
“你上哪裡去了?怎的現在纔回來?找你好久了呢。”青年身上的白色勁裝早就臟亂不堪。
徐凝覺得大約是人長得好看,穿什麼衣服也都好看,哪怕是臟衣服。
“誒,你這脖子上是什麼,你待會兒用水洗洗。”徐凝走近了,堂溪胥脖側有暗紅的斑點,以為是什麼汙漬,她對著自己指了指。
青年輕撫了下她示意的位置。
“唉,還是快來吃飯吧。我都餓得前胸貼後背了。”少女走上來將人半推著過去。
堂溪胥半響愣住,眉尾上挑,這麼快就不怕他了。
“冇想到潭兄今日也在此。”一邊的宇文屹不知何時走了過來。
看見兩人打招呼,在原書中二人後來成了好友,隻可惜啊,二人終是因為立場不同而分道揚鑣。
書中堂溪胥在民間的化名便是潭淼,想到這兒,反派不愧是反派出門在外隱形埋名,而我卻自報本名。
席間,新娘原要嫁的那位新郎來了。
那新郎是個白麪書生,看起來柔柔弱弱,無甚陽剛之氣,不過是生了副好皮囊。他急急慌慌地過來,還穿著喜服。頭髮淩亂,風塵仆仆,看見外麵還在喘氣的駿馬,想必是猜到出事,連夜快馬加鞭趕過來的。
“豔豔,你無事就好,無事就好。我與你父母說過,無論如何我都會娶你,如今也作數。”
白麪書生雙眼深情,含情脈脈地注視著新娘。
新郎也是商賈子弟,想來不是什麼缺錢的主,也就不會因為李小姐的錢財而忽略這些娶她了。
這樣還願意娶她,倒也算是一番真心。
徐凝想到這一層,如今已被困在這方世界,出去都成困難又何談愛情,估計是這輩子都不會再擁有了吧。
堂溪胥見旁邊的小姑娘吃著吃著歎起氣來。他挑挑眉毛,唇角淺揚。
李家小姐聽了這番話,更是潸然淚下,她隻此一生更加地堅定了這個人。
二人當即決定明日就在此補辦婚禮。宴席後還邀請了徐凝一行人去做見證人,不過都因趕路婉拒了。
“徐姑娘,你們要趕路我也留不住你們。你們救了我,我也不知怎的感謝你們。我多為你們準備了些盤纏,給你們都牽了匹馬。還望諸位收下,莫要嫌棄。”李小姐十分大方。而李員外一家臨走了都還在感謝徐凝一行人。
“那就告辭了,我府中尚有事務處理。就不與你們一道了。若時間來得及,咱們取器大會再見。諸位後會有期。”門前宇文屹先行告辭。
宇文屹是個低調的,原書中就提到他在行走江湖時,從未暴露過自己王爺的身份。
在場者大都以為他是喜歡闖蕩江湖的官宦子弟,並未有其他想法。
“於兄那就往後再見。”徐凝一行人也抱拳回禮。
中毒的村名皆被解救,前來感謝徐凝一行人。
“多謝恩人相助。”許多受難的村民跪下叩拜。
“大家快快起來,我等在外遊曆,自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徐凝一個個扶起這些人。
村民們不知怎麼感謝,帶了許多東西來,“姑娘,公子們,便手下吧,先前出言不遜是我等不對,還望莫要見怪。”
一老人蹣跚而至,“這是都是村民們的心意,還望諸位莫要嫌棄。”
徐凝想拒絕,村民們送的是他們好幾日的糧食,現下本就收成不好,生活緊張。
“收下吧。”
堂溪胥淡然開口。
“否則他們心中難安。”
徐凝瞭然,收了幾樣,“多謝諸位,這些便夠了。”
欸,不對,怎麼是我在收,他不收。
徐凝把東西分了一半給堂溪胥,青年疑惑但還是接下。
……
“我們還是先找個客棧休息一夜吧。我都一宿冇合過眼了。”徐凝提議認可後,一行人在城郊找了清風客棧。
林中時有飛鳥飛過,清風拂過,著實清雅。
客棧落於臨溪的竹林中,“簌——簌”秋風颳過,徐凝縮了縮脖子,衣服領子低還有些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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