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盜墓筆記]日常混跡在盜筆NPC中 沙海23
沙海23
天坑下是一個綠幽的水潭,水潭中央長著一顆巨大的榕樹,榕樹的樹枝猶如許多巨手,在天坑上方交織纏繞,把整個天坑都蓋了起來,隻有斑駁的光線投進來。
空中的樹枝上有無數的氣生根筆直垂下,落到水潭裡,四周雜亂的岩石縫隙中也被榕樹嚴絲合縫地占據,整個天空都是密密麻麻擠在一起的榕樹。
扶光動作輕盈地在交錯的樹枝間跳躍,幾個呼吸後,她從樹冠頂部落到了水麵上。
正值枯水期的水潭,水位下降了一大截,藏在水下的榕樹根係大麵積暴露在空氣中,樹乾和裸露的岩石表麵留著數十條水位下降後因沉積物流動時形成的侵蝕痕。
站在貼著水麵的樹根上,這個顆超過百年的榕樹再次向扶光展現了它的巨大。
榕樹的樹枝鋪散開來,遮天蔽日,麵積比一個籃球場還要大,盤根錯節向水下生長的樹根奇異的呈現出梯田似的形狀,一層一層如台階伸入水中。
扶光對這顆生長在水上的大樹不感興趣,子蝶已經圍著樹乾飛舞,像找不到回家的門的小孩,開始胡亂在氣生根中亂飛。
踩著濕滑的青苔,扶光穩穩來到榕樹跟前,距離近後,可以通過根係稀疏的地方看到長滿青苔工整的岩石塊。
結合榕樹根的形狀,這裡原本是一個階梯建築。
修長的手指搭在樹根上,榕樹上方的枝葉遮擋嚴實,天坑內部空氣流動少,濕度很高,就連常年侵泡在水中長滿各種浮遊生物的樹皮脫離了水體,上手的觸感依舊滑膩濕軟。
扶光圍著榕樹繞了一圈,在某處停下,從揹包中拿出c4固定在根係縫隙處。
c4被引爆的同時,扶光迅速閃入榕樹的另一麵,雙手捂住耳朵蹲下。
砰!
巨大的爆破聲炸開後,震耳發聵的餘聲裹挾著嘩嘩的落葉聲和樹枝炸裂飛出的落水聲,久久才平複下來。
扶光對c4的用量控製得很好,榕樹隻有被安置炸藥的地方裂開了一個口子,露出一隻巨大石頭棺槨的一角,在斷開的石頭上有半枚不起眼的印鑒刻在繁瑣的圖案中,是半隻麒麟。
嚴絲合縫的蓋子和槨身也被炸開了,裡麵漆黑一片,一陣微風從裡麵吹出,帶起耳後的發絲。
冰冷的風中夾雜著那股扶光討厭的味道,扶光身子往一側偏了偏,鎮定的臉上浮現一絲的不情願。
爆炸時消失的子蝶不知道從哪裡飛出來,在扶光嫌棄的間隙衝進黑洞。
扶光收起臉上的表情,把揹包扔進黑洞。
消失在黑洞中的揹包沒有立刻發出落地聲,大約過了十幾秒,扶光聽到有回響從黑洞中傳出,這才翻身鑽入黑洞。
石頭棺槨沒有底板,直接是一條垂直的石頭管道,扶光在管道中自由落體了七八秒後調整姿態,接著緩衝落地。
漆黑空曠的地底溶洞亮起一束光,扶光拿著手電,站在溶洞中央,擡頭向上仰望,一尊略顯詭異的觀音坐蓮倒立在頭頂的溶洞上空,觀音手中的寶瓶瓶口發出陣陣呼嘯的風聲,那是扶光進來的地方。
倒掛的觀音三眼六臂,雙目緊閉,唯獨額間的豎眼睜著,雕塑身上的顏料已經褪去,徒留爬滿的各種綠色生物。
如果忽略掉第三隻眼,典型的是一尊藏傳佛教尊神。
無數綻開或閉合的蓮花從觀音身下鋪展開來,朝四周的黑暗蔓延而去,形成一片龐大浩瀚的蓮花海,花海中的每一朵蓮花都栩栩如生。
觀音像很大,光石頭雕刻的蓮花就有八仙桌的麵積大,扶光在觀音像的上空,顯得無比渺小。
仰望那片蓮花海,原先就隱隱作痛的大腦徒然像裂開了一樣,海嘯般的巨大痛感瞬間把扶光衝垮,人支撐不住跪了下去。
扶光一手捂頭,一手撐地,大腦裡像有什麼東西正從裡麵鑽出來,身體內似乎有什麼東西正在蘇醒。
劇烈的疼痛頃刻間割裂了扶光的所有感知,眼前閃過一片刺目的白光,生理眼淚一下就流了出來。
那一秒,她覺得自己處在一片極其刺眼的白光世界裡。
扶光沒有閉眼,因為她在白光中,看到了模糊的一幕。
漆黑的山體裂縫中,幾道人影在快速移動,速度快到周邊的景物都成了虛影,她在人影中看到了自己。
在人影的上空,密密麻麻如花海一樣鑲嵌在裂縫中的石雕花朵在不停的綻放,像花粉一樣的孢子光點從龐大的石雕花中脫落飛出,像活了一樣集體飄向移動的人。
孢子鋪天蓋地的落下,在快要落到人體上時,被忽然出現的熒光衝散。
無數散發著熒光的蝴蝶從她身上飛出,籠罩著幾人,像防護罩一樣隔絕了人和孢子。
外圍接觸到孢子的熒光蝴蝶成片死亡掉落,大片的熒光開始暗淡,移動的腳下鋪滿了蝴蝶屍體。
繃出深青色血管的手緊緊扣著石板,指甲崩裂後,血從裡麵流了出來,石板裂縫中的細小流水以扶光為中心快速倒流。
扶光乾澀通紅的眼睛死死盯著地麵,努力看清那幅影像。
在白光消失的刹那間,扶光聽到了有人在向她乞求。
“刑掌事,好痛,殺了我。”
那本該是一道年輕俏皮的嗓音,卻充滿了痛苦和絕望。
扶光聽出來了,那是張明嵐的聲音。
所有畫麵和聲音跟著劇痛一起消失,沉重的呼吸在空間裡回蕩,鼻翼的冷汗滴到石板上。
砰,砰,砰……
鼓聲重的心跳一聲蓋過一聲,透過胸骨重重打在耳膜上,伴隨著心悸。
這段記憶,她沒有印象。
扶光閉眼調整呼吸和心跳,驅逐那些負麵情緒,再睜眼,已經平複了不少,隻有大腦依舊隱隱作痛。
大腦疼痛從視覺恢複的那刻就開始了,當治療無效後,扶光就知道了緣由,也就放棄了治療和藥物的使用。
還好,這種疼不是時時刻刻的,疼痛偶爾停歇時,扶光也能得到喘息的機會。
忽略那段和以往不同的回憶景象,扶光再次擡頭看向頭頂的花海,說不出的危機感湧了上來,這是來自身體受到威脅的本能反應。
光打在石雕蓮花上,扶光可以肯定,這花是死的。
緊閉的花團是由一整塊石頭雕成的,花瓣底部沒有任何拚接的痕跡,開啟的蓮花蓮蓬沒有機關,它們不可能開花,更不可能散發孢子。
扶光的認知告訴她,這些花沒問題,但潛意識卻在警告自己,要快點離開,這些花不安全。
扶光決定聽從自己的第六感。
離開花海,冰冷的水滴不斷從頭頂的鐘乳石滴下,嘀嗒嘀嗒砸在凹陷的青石板上或小水窪中,溢位的水順著積年累月侵蝕出的紋路彙入遠方。
腳下人工鋪成的石板路褪去,粗糲雜亂的石塊開始出現,光束中的子蝶墜著腫大的腹部,薄如蟬翼的翅膀承受不住沉重的身體,開始一點點從空中下移。
封閉空曠的空間裡,任何細微的聲音都被無限放大,在各種聲音中,扶光聽到了另一道翅膀震動的響聲。
很快,一隻比子蝶大幾倍的蝴蝶闖入光線中,母蝶圍著子蝶不停的飛舞。
突然,啪的一聲,子蝶的腹部炸開了,像斷了線的風箏,從空中掉了下去。
母蝶原地轉了幾圈,衝向子蝶。
一大一小兩隻蝴蝶掉在水麵上,順著彙聚成小溪的水,前向漂走。
扶光跟著水的流向走。
母蝶在這,說明黎簇最後出現的地方就在這個空間裡。
花海溶洞她看過,那裡除了她來的地方,沒其他通道。
一路過來,扶光觀察四周的溶洞,尋找黎簇他們的蹤跡,可直到溪流的儘頭,什麼都沒有發現。
無數的小溪路過扶光,流經五六米寬的河灘,彙入水潭。
水潭大概有籃球場那麼大,一麵河灘,三麵石壁,沒有通道,這是一個水上完全封閉的空間。
隱藏在身體裡的痛感依舊像浪潮一陣陣呼嘯而來,扶光步履平穩,有條不紊地繼續觀察四周,絲毫看不出她的異樣,隻是臉上的神情更冷了。
光在掠過水麵時停住了,一隻揹包孤零零地飄在十多米外的水麵上,扶光沒有上前,隻是盯著。
幾秒後,揹包沉了下去,再無蹤跡。
這時,一股潮濕的氣息憑空出現在身後,緊貼著背脊,幾乎是貼上的那一刻,扶光拿著手電的手用力向後肘擊,發出一聲沉重的悶響和清脆的骨頭斷裂聲。
扶光轉身後退的同時抽刀,泛著森森寒光的刀刃劃過,切斷了對方的脖子,血腥味一下就出現在了空氣中。
待看清偷襲者的樣貌後,扶光後退的動作改前為以前腳掌蹬地,腰身下沉一躍而起。
穿過噴湧而出的血柱,扶光在長著六條蜘蛛腿的無頭屍上空翻了個身,手上的刀對準屍體的脊柱捅了進去。
屍體背上發出尖銳的爆鳴,六條蜘蛛腿弓了起來,企圖逃走,奈何扶光落地時一腳踩上了屍體的腰部。
哢嚓。
腳陷了下去,腰部脊柱也斷了。
扶光的手腕一轉,強悍的腕力帶動刀身在□□裡轉了半圈,被絞斷的那節脊柱骨脫離組織,被硬生生擠到了一邊。
這下,臥倒在地的屍體徹底失去了動靜。
被血淋了半身的扶光抽出刀,望向掉落到三米外的光溜腦袋。
臉部的皮下血管全爆開了,臉皮呈現大片的青紫,眼珠不知去向,隻留下兩個空蕩蕩的眼眶。
扶光皺眉,這個人她見過,是黎簇隊伍裡的。
不等扶光多想,黑暗中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正向扶光聚攏。
扶光收回踩在屍體上的腳,擡手擦掉臉上腥臭的血液。
在晃動的光束裡,出現了和腳邊一樣被寄生的蜘蛛人,一個個身體懸空,蛛腳著地的‘人’朝她走了過來。
扶光心中毫無畏懼,光束在那些蜘蛛人中掃了一遍,沒有發現她要找的人,從下到溶洞就煩躁的心得到了一點點安慰。
很好,暫時還沒死。
光束劃過石灘,劃過水麵,劃過上空,光掠過的地方,一具具蜘蛛人倒下。
扶光持刀在蜘蛛人群中飛舞穿梭,避開揮舞著分泌毒液的蛛腿,刀刃沒入□□的聲音,沉悶又響亮。
光停時,隻剩下扶光一人站著。
冰冷的空氣中彌漫著濃鬱的血腥味,扶光麵色僵硬地看著滿地的屍體,以刀撐地,捂住腦袋。
在殺戮進行到一半時,一股有關蜘蛛人的記憶突然湧了上來,和石雕花有關。
那是她在墨脫執行任務時的記憶,那段丟失的記憶,在遇到相似的場景後,居然恢複了。
扶光吐出一口濁氣,冰冷地看了眼宛若滿天星辰飄來的孢子光點,走進了水裡。
母蝶到了這裡,黎簇不可能原路返回,既然地上沒路,那就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