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TE FGO]不列顛拯救計劃 【蒼銀】阿爾托利斯
【蒼銀】阿爾托利斯
察覺降靈儀式的啟動,某位沉眠的「王者」睜開雙眸。
那是為了爭奪萬能的許願機──聖杯──而展開的戰爭。
於是英雄的投影順應魔力構築的通道,前往以言靈念誦咒語、以血肉締結契約的召喚者所在之處。
然而,過程中出了點狀況。
本應隻有一抹意識的甬道內,另一介存在現身於此。
突如其來的意外使英雄沒來得及推開對方。
能夠獲得「格位」的靈魂多數擁有高潔的品性,無論或成就自己或成就他人,最終根據其偉業被刻印於「座」上。
因此,英雄做出的抉擇也就不令人意外了。
在顯露身形現世的前一刻,他──阿爾托利斯.潘德拉剛下意識地以保護的姿態,隔開魔力的洪流將對方摟在懷裡。
夜晚。
沙條宅邸的花房。
滿天纖白花朵簇擁那妖精般的身影,少女空靈眼眸注視麵前散發刺目光輝的召喚陣,源源不絕的龐大魔力注入靈核,將回應呼喚的英雄捎來此世。
透過契約的反饋,少女得已知悉對方是位居saber職階的從者。
無疑是抽中了上上簽,但對少女來說,猶如呼吸或喝水似的理所自然。
但當身披皎潔月光的英姿逐漸顯現,沙條長女一貫縹緲的瞳眸映出蒼銀騎士的臉龐。
微風輕柔地掀開從者的兜帽,猶如陽光織成的燦金發絲隨風搖動,在那俊逸的麵容中,滿溢著堅毅之色的翠綠眼眸,令人聯想到上好的翡翠。
這一瞬間,萬籟俱寂。
少女──沙條愛歌愣愣地望著青年王者,後者站定腳步而使甲冑發出細微的摩擦聲,如瀑銀絲披散於他的胸前及臂彎。
金發王者的視線並未落在少女身上,而是倚靠自己胸口的窈窕身影。
「從者摩根.勒.菲,不列顛的王女、亞瑟王的姊姊,由於以連鎖召喚現界,與其共享saber靈基。」
語畢,在場三人(包括發言者)無不沒有反應過來。
沙條愛歌在須臾的驚豔過後,便被saber懷中的女性轉移注意力,打亂了心跳的悸動參雜進一縷微妙的情緒。
亞瑟王──阿爾托利斯看清臂彎裡的人兒時,湧上心頭的詫異及狐疑占據了他的思緒,尤其是那句「共享靈基」的宣告。
至於摩根本人,則是一時之間怔愣於妹妹變成弟弟的情狀。
摟抱纖細腰肢的手臂剛勁有力,將摩根牢牢地按在他的胸口,也令摩根下意識擡手貼上眼前的蒼銀胸甲。
沐浴皎潔月色的翠綠與冷藍相互凝視,倒映彼此披上一層柔美光暈的麵龐。
此一瞬間,無人開口。
直到黃鶯般的嗓音主動打破沉寂:
「要不要換個地方說話呢?」
沙條愛歌的提議換來兩位從者的注目,阿爾托利斯這才放開懷中佳人,「好的。」
雖說發生意料之外的事故,但眼下最重要的無非是和從者妥善交流。
──尤其有長輩在場呢。沙條愛歌琉璃似的眼眸朝摩根投去一瞥,心底暗自思忖。
「我是沙條愛歌,阿爾托利斯和摩根姐姐稱我愛歌就好!」
前往會客室的途中,在前方領路的沙條愛歌兀然轉身,一麵後退一麵說道,隨盈巧步伐舞動的裙擺像極了搖曳花瓣,襯得少女猶如姿態優美的妖精。
契約成立的同時,沙條愛歌便得知自己喚來了兩位從者,供應兩份魔力於她而言隻是小意思,殊不知自己竟對其中一名一見鐘情,另一名則恰好是男方的親族。
攸關這份奇跡般的熱烈戀情,為避免出師未捷身先死,沙條愛歌並未對摩根表露任何敵意。
「saber……就算想這樣自稱,但現在有兩位saber,得思考如何做出區彆呢。」
聽見阿爾托利斯的沉吟,沙條愛歌搶答道:「我想要叫你saber。」
──屬於我的saber,隻有你、隻會是你。
一旁安靜打量的摩根沒有說話。
島之魔女的默然使阿爾托利斯多看了她幾眼,「……」
大抵是共享靈基的影響,自靈核深處都能感受到對方的存在,那縷雪花似輕柔冰涼、孤芳自賞般的氣息從心口縈繞至指尖,令阿爾托利斯非常不自在。
思及於此,阿爾托利斯麵色一沉,而時刻觀察亞瑟王神情的沙條愛歌似乎誤解了什麼,隻聞沙條愛歌先是「啊」了一聲,接著連忙開口:
「從者被召喚出來後需要時間消化現世的情報對吧,應該要讓你們先休息的,父親那邊就由我去和他說明吧。」
本應在第一夜召開的重要作戰會議,因其禦主顧慮亞瑟王的狀態,猶如漫不經心地揮散雲朵般被輕易取消。
妖精似的少女腳步一轉,將二人領至另一樓層的客房。
縱使阿爾托利斯有心和沙條愛歌討論日後的戰略,或是靈基相關的狀態,但考量到摩根的言行舉止幾乎不可控,且有可能任性妄為,阿爾托利斯便打消原本的計劃,決定先同摩根進行溝通,取得共識後再向禦主回報。
因此,亞瑟王從善如流地跟在沙條愛歌身後,一一回應少女狀似東一句西一句的提問,並分神留意一旁正陷入沉思的摩根。
而被亞瑟王悄悄觀察的摩根發現一件事情。
──她的記憶並不完全。
或者說,混合了很多個「自己」的記憶。
時不時於腦內閃回的畫麵無法連貫,在細節處也兜不攏,就像同時觀看一則故事的眾多衍伸作品。
建立於詛咒及謊言之上的妖精國,以及失去了最後一絲神秘的不列顛島嶼,前者屬於「樂園妖精」的自己,後者屬於「泛人類史」的自己。
根據她的記憶,她不隻經曆一個妖精國的毀滅,也不隻經曆一次神秘的消退。
為何至今才察覺這點,摩根推測許是締結從者契約的關係。
由於締結契約的雙方必須是「當事人」,因此排除了「這個自己」以外的摩根,使她終於意識到此前的異常記憶。
就像遍佈整片森林的支流,不同的記憶擁有無數發展,其中,亞瑟王的性彆差異亦然。
由於所有的記憶都混在了一起,她對女性的亞瑟王接受度良好,麵對男性的亞瑟王也僅是些微驚訝。
隻是……
「自己」的亞瑟王又是哪一個呢?阿爾托莉雅,還是阿爾托利斯?
摩根沒有這段記憶。
她最後的印象隻有自己即將成為某人的姊姊。
可謂是摩根這個生命體「真正」的初始狀態。
能夠對她的記憶動手腳的人選不做他想,除去固守於樂園高塔裡的某夢魔,隻剩下「摩根.勒.菲」了。
將無數世界的記憶灌輸給初始的自己,以利循線尋找破局的可能性,的確是摩根.勒.菲的作風。
摩根並不覺得被冒犯或利用,不過是各取所需。
更何況,摩根也因此得到更多魔術技法和靈感。她反倒想感謝「自己們」提供的諸多線索,包含不同選擇將導致怎樣的結局,就算不一定能解決困境,至少能對最壞的情況有心理準備。
另一方麵,透過妖精眼看見沙條愛歌的「真實」後,摩根意識到自己與沙條愛歌絕不相容。
她在妖精國的土地上看過太多類似之物,並深受那些「純真」所害。
摩根本來計劃著與亞瑟王成為同盟→為了獲勝而互相協作→過程中反轉自己的負麵形象→一同度過危機產生深厚情誼→趁勢提出讓亞瑟王處理妖精國的■■→皆大歡喜!
如今她必須進行一番調整及準備,否則局勢肯定會失控。
下定決心的摩根一向充滿行動力。
──念頭閃過腦海的瞬間,無人察覺的魔術悄然展開。
當藍裙少女的纖細背影消失於走廊儘頭,摩根便扭頭身旁的青年說:「阿爾托利斯,我有話要與你討論。」
「我知道了,請進。」
阿爾托利斯神情不變地推開自己那間房門,並作勢讓摩根先行。
綜觀阿爾托利斯的記憶,即使是二人針鋒相對最為激烈的勢頭上,他和摩根依然井水不犯河水。
這裡指的是摩根不會親自與他對峙。
摩根的手段無外乎派出刺客,又或精心設計使他身陷囹圄。
再加上摩根勒菲深深地憎恨著亞瑟王,恍如以那份無法公開的恨意為食,因此不會主動出現在亞瑟王麵前。
故而,實際上阿爾托利斯不怎麼與摩根本人互動,更多的是對方層出不窮的手段下的深沉殺意。
如這般心平氣和地對視及對話,似乎是第一次。
阿爾托利斯心想。
沙條家的客房不大,推開門正對著一扇落地窗,右側是靠在牆角的置物櫃,左側則是床鋪及一組倚著落地窗的桌椅。
尚未點燈的室內,明亮的月光穿過大片玻璃,於傢俱及地毯鍍上一層朦朧光暈。
「抱歉,沒有茶水能夠招待。」
「無妨。」
阿爾托利斯望著緩慢行至窗前,被月色籠罩而顯得身姿縹緲的女子,目光不禁捎上幾分審視。
「那麼,妳想要說的是什麼呢?」
雖說目前他倆是共同陣營,但摩根劣跡斑斑的過去使阿爾托利斯不得不提防對方。
即使阿爾托利斯的對魔力能夠應付大部分的魔術暗示或攻擊,然若對手是摩根,他深知饒是自己也難以全身而退。
同時,阿爾托利斯亦相信摩根持有以「保留目標人物的性命」為前提掌控對方的手段,因而與她對話的每一刻都得謹言慎行。
就在阿爾托利斯猜測起摩根的目的時,摩根呢喃似的語調傳入他耳中:
「可以讓我仔細一看你的臉嗎?」
「……?」
金發王者聞言雙眸微瞠,怔怔地注視映入翠綠瞳眸的姣好臉龐,以及女子朝自己擡起的手臂,並見她粉瓣輕啟:
「你所熟悉的大抵是薇薇安和島之魔女,作為姊姊的我,卻是初次與你對話,你的聲音、容貌對我而言十分陌生。」
「……」意料之外的發言使亞瑟王的大腦空白了一瞬。
「阿爾托利斯?」
迅速回過神來的阿爾托利斯立刻築起戒備,犀利地指出疑點,「我正想請妳說明一下,何謂作為姊姊的妳?」
同被女性亞瑟王提出類似質疑的摩根不慌不忙地道:「簡單來說,根據召喚者的相性或咒語,從者會以不同側麵回應召喚,例如蘭斯洛特卿有saber的一麵,也有berserker的一麵。」
「在你麵前的我,則是身為不列顛的王族,由於姻親關係而成為你的王姊,這樣的解說足夠清楚嗎?」
「……大致上理解了。」
無法理解的是「王姊」的部分。
比起在背後謀劃暗算的不列顛魔女,麵前的摩根令阿爾托利斯產生一股微妙的陌生感。
──真的不是在戲弄我嗎?
鑒於被某位女性夢魔荼毒多年的經驗,阿爾托利斯無法立刻相信摩根。
但要如何辨彆島之魔女的謊言?
亞瑟王從未解開過這個命題。
目前阿爾托利斯能夠依循的,唯有此時此刻,他並未自摩根身上捕捉到惡意的事實。
麵前的女子有著摩根的樣貌,卻又不是他印象中的摩根。
阿爾托利斯不禁陷入沉默。
「那麼、可以滿足我的請求嗎?」
對上那雙他從未仔細端詳的澄澈冷藍,阿爾托利斯垂下眼簾,表示默許。
於是摩根緩步走近亞瑟王,白皙如玉的柔荑輕輕地複上金發王者的臉頰。
其中一人刹那間的猶豫隱沒於斂下的眼睫,以及柔美月輝之中。
透著一抹玫色的指尖於俊逸眉眼間遊移,最終在青年的眼尾處摩娑,引起若有似無的陣陣癢意。
「縱使並非同父同母,就連性彆也不一樣,但是、我們的眼型似乎有那麼點相像。」說到這裡,盈滿胸口的暖意令摩根下意識地莞爾。
沐浴在皎潔的月光下。
那抹笑容美麗得像是虛幻一般。
猶如度過凜冬迎接春意的枝椏,含苞待放的花朵。
阿爾托利斯忍不住脫口而出:「……王姊似乎有點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