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TE FGO]不列顛拯救計劃 【FG0】花環
【fgo】花環
翌日,高掛蒼穹的陽光於漫漫黃沙上鋪開,映下鷹隼一掠而過的黑影。
佇立聖都城牆上的人影靜靜地注視正門,如墨一般的眼眸映出那駕馬前往埃及王神殿的二人。
當那股充滿存在感的目光終於消失,不列顛王女這才稍微放鬆挺直的背脊。
在入侵王寢的那一夜,她對鐵之阿格文的初見印象,是棱角分明的黑曜石。
誕生自灼熱的岩漿,冷卻後凝結成深淵似的幽黑。
單論外觀及氣質予人一種肅然的距離感,但其體內熊熊燃燒著炙熱的情感。
或許在「某項事物」的執念上,她與阿格文意外地能夠共鳴──摩根心想。
收回發散的思緒,冷藍視線移向身前。
有賴於隔絕及消暑魔術的便利性,摩根輕按裙擺、以端莊的姿勢側坐在馬鞍上,加長的韁繩被糙漢子(劃掉)高文爵士和自己的係在一起,這個舉動比起實際上的安全性,象征性的「近身護衛」意味更加濃厚,不難看出高文仍未放下警戒。
如若依照正式禮節,應當準備些禮品並捎上使節團,但摩根和埃及王在書信中一致同意簡化這個部分,直接把重點放在「交流事項」上。
前往埃及神殿的路線上兩人相顧無言,直至恰巧經過一片綠洲。
從者不需要休息,不過摩根倏地心血來潮,向太陽騎士這麼道:「高文卿,請替我摘些花來。」
「請恕我失禮,這對此行的目的沒有任何關連性及必要性。」高文的語氣依舊冷淡,彷彿刻意畫下界線般。
聞言,摩根忍不住拉高了語調:「那麼卿為我牽韁繩有任何關連性或必要性嗎?又或是卿掛著披風出行的關聯性及必要性又是什麼?」
像是終於受不了高文的軟釘子,島之魔女的言詞夾雜一絲尖銳,並在高文回應前彆過頭去,嘴上則繼續說著:「我的意思是,請替我摘些花。
」
心係的物件(亞瑟王)進入沉睡後,即便摩根有著不列顛王女的身分,卻又和圓桌騎士們的關係並不親密,難以向誰悉數說明的她,隻得在騎士們的戒備中獨自執行計劃。
然而徑自吞下所有的憋屈,或對他人的敵意逆來順受,都不符合摩根的性格。
加上高文和摩根擁有一層親屬關係,她不免對他投以些許期待,隻是再多的寬容也無法接受他冷冰冰的態度,因此忍不住出言埋汰對方。
但另一方麵,這副孩童般鬨脾氣的幼稚言行,也令摩根感到赧然。
鬱悶的摩根不自覺地鼓起一邊臉頰,捕捉到來自高文的注視時,她不由得心想自己的鬢發是否有好好地藏起她發燙的耳尖呢?
不一會兒,她聽見金發騎士應了聲:「遵命。」
當摩根回頭檢視,映入眼簾的是高文筆挺偉的背影。
──如果是阿爾托利斯的吩咐,高文應該就二話不說立刻執行了吧。雖然我那個弟弟不可能提出這種要求,但想像中的差彆待遇仍令人忿忿不平。
風暴之王本就是圓桌騎士們的君主,摩根不過是君主的姊姊,母親這一身分更無法讓他們背棄忠誠,即使已有風暴之王的保證,基於「島之魔女」曾經的負麵事跡,使得如今的她和他們處於不上不下的關係。
沒有被這群騎士刀劍相向,大概是「王姊」麵向所能得到的最大善意了。
不得不提一句的是,阿爾托利斯還不知道她的計劃,卻無條件地準許她在聖都內走動……是阿爾托利斯對自身實力的信心,還是有其餘未知因素呢?
摩根頓時心生跑回金發王者的臥室,把呼呼大睡的對方搖醒對峙的衝動。
她約略能夠聯想得到,先前於聖杯戰爭中遇見的狂職蘭斯洛特,與在聖都外山丘上重逢的蘭斯洛特為同一人,那麼風暴之王對她的全然信任,也會是出於她的未來嗎?
風暴之王那樣繾綣的目光,以及曖昧的言語,究竟是經曆了什麼情境,使得阿爾托利斯這麼對待她?
摩根不禁有些膽怯,同時……也感到一絲好奇。
恬靜的睡顏浮上摩根腦海。
那是摩根第一次看見阿爾托利亞睡著的模樣,柔順的金砂色發絲伏貼於額前及鼻梁上緣,闔眼吐出的呼吸聲綿長沉穩,被褥下的胸膛緩慢地上下起伏,毫無防備的樣子令她內心一軟。
尤其當阿爾托利斯的鼻尖蹭進她的手心,饒是滿懷埋怨的摩根也必須承認自己拿他沒轍,更可以說是徹底淪陷。
畢竟她是「溺愛亞瑟王的王姊」此一麵向的人格,阿爾托利斯一撒嬌或示弱,她就隻有被拿捏的份。
──可惡的亞瑟王!
「殿下。」耳畔響起的呼喚拉回了摩根的注意力。
映入眼簾的是金發碧眼的騎士,以及其手中的豔麗花束。
幾枝雪白的碎花簇擁中央淡紫與殷紅交錯的大片花朵,雖說色彩的搭配算不上彆致,但見白馬王子為自己摘來美麗的鮮花,摩根仍不禁欣喜地彎起一雙美眸。
島之魔女雙手接過高文遞上的花束,淺笑著說:「謝謝你,高文卿。」
她敞開足以聘美陽光的燦爛笑靨,在太陽騎士的注視下抽出一枝花朵放在腿上,而後,剩下的花束於淡色魔術光輝中織作一圈。
自漆黑袖擺下伸出的瑩白柔荑托起馥鬱花環,將其戴向高文閃耀著鉑金色澤的發頂。
當摩根收回手,花瓣的輕柔觸感殘留指尖,令她不由得跟著內心一軟,微彎的藍眸隨之漾上斑斕波光,「這是謝禮,感謝你今日的護衛,高文卿。」
卻見高文一陣怔愣過後,從緊抿的嘴角溢位一絲鮮血,並且奮力地用拳頭重擊自己的額頭,發出好大的一聲悶響!
「!?!?」
高文意料之外的舉動讓摩根慌了心神,坐在馬背上的不列顛王女手無足錯地問:「高文卿?你怎麼了?還好嗎!?」
麵對摩根的詢問,太陽騎士沉默半響,而他重新擡頭注視女子時,臉上掛著與先前截然不同的、堪稱閃耀奪目的明媚笑容。
「不、沒什麼,請不用為我擔心,女士(d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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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三追問高文是否真的無礙,並得到對方的肯定後,摩根隻好悻悻揭過這個話題。
但接下來,摩根明顯感受到高文對自己的態度完全扭轉,甚至在她準備下馬前,體貼地擡手作勢要攙扶她。
加上高文對她稱呼的轉變,摩根猜測方纔的那瞬間,他的想法產生了某種改變。
左右結果對她來說是好的,摩根也就不再糾結。
埃及王的領地祥寧富饒,在一片金色的麥穗浪花中,高聳的金字塔莊嚴神聖。
──宛如承蒙神明的加護。
迎接二人的女法老尼托克莉絲擁有一對獸耳,結合埃及神話,可視為神明的存在證明。
兩頭身形巨大的神獸分彆匍匐女法老兩側,並非是為給與外敵壓迫感,而是彰顯王者對訪客的重視。
深知自己的舉止無不代表聖都方的對外形象,摩根和高文麵不改色地應對神獸的注視。
縱使性格偶爾歡脫了些,但摩根仍是出身高貴的王族,上位者間的製式寒暄幾乎信手拈來。打過招呼後,尼托克莉絲領著他們來到謁見廳。
端坐於王座上的王者──彆名為奧茲曼迪亞斯的拉美西斯二世,散發著太陽般的奪目光輝。
似乎統治肥沃土地的王者們都不吝於展露那壯碩健美的身軀,而在他濃密烏黑的發絲下,那雙猶如陽光淬鏈的金色眼眸投下銳利視線。
「遠道而來的貴客,不列顛的王女啊,吾已吩咐仆人們不得有絲毫怠慢,儘情期待晚宴的款待吧。」
奧茲曼迪亞斯低沉的嗓音在腦海化作陣陣轟鳴,令人不由自主地心悅臣服。
摩根曾在某個世界透過水鏡見過對方,當時摩根還曾擔心有神性的他從夢中蘇醒,導致自己的魔術失效。實際麵對麵則是第一次,尤其在奧茲曼迪亞斯的有意放縱下,王者與神明的威壓恍若猛虎那般直撲而來。
若非擁有妖精國女王的記憶,摩根無法保證自己能維持住王女的神態。
縱使從者不需要進食,但對王者們來說,儀式感遠比實用性更加重要。
金字塔外的露天涼亭內,自天篷垂落的薄紗隨風飄起優美弧度,黃金打造的餐桌上擺滿了熱氣蒸騰的佳肴及果盤。
高文與尼托克莉絲分彆坐在摩根及奧茲曼迪亞斯下首。
選在餐會上進行談話,是為營造輕鬆的氛圍,畢竟風暴之王和太陽王仍是各自為政的狀態,這場會麵的目的也並非是交惡。
參照某位王者的行為,摩根更是主動贈與一瓶妖精酒(無毒)以示善意。
酒過三巡,加上摩根幾句對於埃及領地的讚美,餐桌的氣氛分外和諧,摩根甚至答應尼托克莉絲的邀約,在餐會結束後一起體驗澡堂的精油薰香。
不久後,雙方收起流於表麵的客套話,正式進入主題。
「奧茲曼迪亞斯王,我此次拜訪是想要確認一件事。在和魔術王展開決戰前,埃及方與聖都方互不乾涉,你是否會遵守這份立場?」
即便阿爾托利斯的說法如斯,且出於王者的驕傲不會輕易食言,摩根仍想要得到對方的明確表態。
隻見褐膚王者先是沉吟了會兒,半眯的金眸視線落在杯中酒水上,「我對風暴之王的手段不予置評,放任那些難民的事情已是最大的仁慈。」
「難民……是指聚集在聖都外的那群人嗎?」
雖然崔斯坦和高文都領著她從其他大門出入,但她仍有注意到位於聖都東門的難民聚落,隻是不曾過問詳細情況。
如今太陽王突然提起那些難民,摩根不免感到疑惑。
「怎麼?妳打算采取其他的利用方式?」
奧茲曼迪亞斯甫一說完,夾雜渾厚威壓的肅穆驟然降臨,強勢地碾碎上一刻的和緩氣氛,就連一旁的尼托克莉絲也忍不住看了過來。
頂著埃及王釋出的壓力,不列顛王女娓娓道來:「你在說什麼,難民們不就隻是存在於那裡嗎?雖然我對阿爾托利斯任由他們聚集,卻沒有做什麼舉動感到疑惑,但是……」
「請等一下。」倏地,尼托克莉絲打斷了摩根。
在被皎潔月色鍍上一抹冷冽的冰藍瞳眸注視下,尼托克莉絲小心翼翼地問:「摩根殿下,請問您現世多久了呢?」
摩根眨了眨眼,說:「大約兩周。」
見狀,尼托克莉絲朝奧茲曼迪亞斯瞥去一眼,後者僅僅默然地執起酒杯淺啜,似乎沒有要接話的意思,於是女法老繼續道:「這麼說來,您尚未看過聖選的執行情形對嗎?」
「我聽說那是挑選有資格進入聖都的人民的儀式。」
聞言,沉默許久的高文陰沉表情瞬間變換,就在他難掩焦急地開口前,尼托克莉絲的話語先一步傳入摩根耳裡:
「──風暴之王沒有向您說明聖選的過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