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TE FGO]不列顛拯救計劃 【FG0】信任與愛
【fgo】信任與愛
瞥見一旁高文的欲言又止,摩根沉吟片刻,姣好的臉龐保持著上位者的沉穩從容。
即便意識到資訊落差,不列顛王女亦未失態。
麵對尼托克莉絲的提問,她瞬間理解了:阿爾托利斯對她有所隱瞞,尤其還是十分關鍵的訊息。
不過眼下的重點不是質問高文以厘清細節。
──此刻正是考驗應變能力的時候!
內部的爭鬥可以關起門來進行,而在外人(埃及王者們)麵前自然要團結一致,這是最基本的態度。
「無論以何種姿態或麵向顯現,他都是阿爾托利斯.潘德拉剛,我至親至愛的王弟。」
隻見尼托克莉絲頭頂上的耳朵微動,傾身追問:「因此您認同風暴之王的手段,是這個意思嗎?」
「為了拯救國家與人民,阿爾托利斯會做出正確的決定。倘若那個決定是錯誤的,勸諫的職責在於臣子,而我則是見證這一切並進行問責,且一同承受結果,哪怕是毀滅的結局。」
縱使「所有」的她皆未曾抵達那個未來,而是在被察覺前就已陷入沉睡,消失於憎恨與哀歎之中。
尼托克莉絲的臉龐閃過一絲詫異,緊接著是彷彿陷入某段回憶的深思。另一邊,奧茲曼迪亞斯倒是開口了:
「不列顛的王女,風暴之王曾向我丟擲一個提議,那是既遙遠又荒唐的妄想,但在身為一名戰士之前,我是一名王者,因此優先考量讓人民體會王者的慈愛,沐浴在太陽的光輝下。」
奧茲曼迪亞斯眯起眼眸,一雙利金淬著刀鋒般的淩厲,恍如劃破深沉濃霧的晨曦。
在高文透出幾分擔憂的注視中,對上褐膚王者目光的摩根神色漠然,似乎未被對方的霸道氣勢所震懾。
無論太陽王是否看出了什麼,她不動聲色地執起杯盞淺啜。
聽起來奧茲曼迪亞斯秉持保守的態度,那麼應可認為,聖都方暫時不會被他趁虛而入。
雖然不比妖妃摩根.勒.菲,但摩根對於王公貴族間的勢力角逐仍是略知一二,即便乍看之下持有聖杯的太陽王占了優勢,但不能排除戰爭期間的暗度陳倉。
──就像她打算做的事情。
「守護人民的方式有很多種,而你根據自己的王道做出了選擇……若能成為這個世代的人們的希望,那麼願你的王道貫徹到底。」
識彆「真實」的妖精眼映出埃及王光輝燦爛的鋒芒,以及女法老深沉卻又淒美的溫柔。
摩根垂下眼簾,將杯中酒水一飲而儘。
夜涼如水。
由數根圓柱撐起的蒸氣間包攬海床珍珠般的夜景,朦朧的蒸騰霧氣撲上從天花板垂下的紗幔,將空氣浸染上濕濡的淡淡幽香。
燭火搖曳。
微光映出曼妙女子褐膚上的水珠,以及流轉於一雙紫晶眼眸中的柔色,當她朝由遠而近的腳步聲望去,銀發貴女的窈窕身姿穿過飄渺白霧行至眼前。
「讓妳久等了,我不太習慣有人在旁服侍更衣。」
「不要緊,以您的習慣為主。」
不列顛的王女走進煙波彌漫的浴池,任由溫水逐漸覆蓋她細致雪白的胸口,見狀,尼托克莉絲撥開漣漪來到她身旁,替對方撩起落在頸後的碎發。
感受到尼托克莉絲輕柔的力道,摩根狀似無心地問:「手法很熟練呢,妳有姊妹嗎?」
尼托克莉絲頭上的獸耳微晃,「我有一個感情很好的弟弟。」
「喔?這麼說的話,和我與阿爾托利斯一樣。」
摩根頓時起了興致,正打算追問更多時,倏地因尼托克莉絲的下一句提問渾身一僵,「您和風暴之王是戀人嗎?」
「什麼?當然不是!」
銀發藍眸的不列顛王女感覺全身的血液湧上臉龐,觸電般的酥麻從腳底竄上頭皮,「我們可是有血緣關係的姊弟!」
而且阿爾托利斯……風暴之王和她印象中的亞瑟王相距甚遠,比起她所熟悉的青年王者,更接近一名成年男性。
因此再次見到阿爾托利斯時,恍若隔世。
看著摩根驚詫不已的神色,尼托克莉絲語氣恬然地丟擲一顆驚雷:「為了維持皇家的純正血統,我的丈夫亦是我的胞弟喔。」
幾經猶豫,摩根語帶遲疑:「但妳不覺得彆扭嗎?那可是妳從小看到大的孩子……」
這是能和尼托克莉絲談論的話題嗎?
第一次體驗此等女子會般的交流,粼粼水麵倒映出摩根惴惴神情,以及被氤氳波光揉碎的赧意。
模糊了視野的飄渺熱氣中,她聽見尼托克莉絲這麼說:「除去皇家的習俗與義務,我對此感到非常開心,因為是從小就陪在身邊、最瞭解也最親近的物件,能夠全然地交付信任與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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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埃及王者們告彆後,摩根坐上高文的馬背歸向聖都。
被金發騎士抱上馬前,她不是沒有注意到對方的欲言又止,但摩根仍是沒有詢問高文聖選的細節為何。
那應該由阿爾托利斯來告訴她。
摩根心想。
二人的沉默一路延續至途經某座沙丘時,一抹位於不遠處的黑影掠過摩根的視野。
由於那人背對著他們遠離,因此摩根沒能看清對方的麵容,隻不過在馬蹄濺起的滾滾沙塵中,她依然透過對方的頭盔辨識出其身分。
而當那名騎士的名字浮上腦海的瞬間,摩根倏地呼吸一窒。
不列顛王女下意識地挺直了背脊,朝那逐漸消失的背影輕喃:
「莫德雷德……」
彷彿有什麼將要衝出喉嚨,卻被無形的大手掐在喉管間,就連試圖伸向遙不可及的身影的柔荑,都像是受禁於無法撼動的枷鎖。
最終,隻能任由對方隱沒於漫漫黃沙。
直到再也看不清莫德雷德的背影,摩根這才緩緩說道:「那孩子果然很討厭我嗎?」
作為目睹這一切的摩根之子,高文默然半響,而後對著難掩落寞的摩根開口:「莫德雷德卿隻是不知道如何同您相處,畢竟您與……十分抱歉,我想表達的是──倘若您願意和莫德雷德卿對話,定可以獲得理解及尊重。」
察覺高文言詞間的安慰,摩根的失落被詫異取而代之。
「高文卿與莫德雷德卿相熟嗎?否則何出此言?」
「雖說弟妹們各有個性,但都是珍視他人心意的聖潔騎士。縱使此處的您僅身為不列顛的王女,應該也擁有相關的記憶?」
「……高文、阿格文、加赫裡斯、加雷斯、莫德雷德,這些圓桌騎士皆是妖妃摩根的孩子,然而子嗣於妖妃來說隻是對付亞瑟王的棋子。」
當摩根以幽蘭般柔和清雅的嗓音念出高文的名字,後者不由得一怔,但陷入思忖的摩根並未注意到這點,「因為親情所感受到的幸福,在平民與王族間有著截然不同的意義,尤其王族的婚姻大多出於利益結合,即便如此,妖妃摩根顯然不是一位合格的母親。被怨恨、被怪罪乃至於被責難,與她共用同一具軀殼的我能夠理解,並且也接受、承擔這份罪責。」
不等高文回應,摩根繼續說著:「在《亞瑟王》的傳說中,妖妃『摩根.勒.菲』是惡人,理應被抗拒及怨懟。隻不過終結亞瑟王性命、令不列顛走向滅亡的莫德雷德……讓那個孩子成為被問罪的角色,何嘗不是更加殘酷的事情呢?」
「我既是那個孩子的母親,又並非其母親。內心總感覺亂糟糟的,感覺自己沒有資格置喙莫德雷德的所作所為和境遇,卻也無法釋懷,因此至今仍無法麵對那個孩子。」
言及於此,銀發藍眸的女子將自己蜷縮在金發騎士懷裡。
片刻後,摩根聽見頭頂傳來一句感歎:「摩根女士真是十分溫柔呢。」
「咦?高文卿不用勉強自己稱讚我喔,我很清楚世人對『摩根』的評價。」
「旁人的評價並不能代表我的感受,尤其我是實際和您相處過的當事人。您非常認真地思考我們的事情,不願傷害我們,這些都是您的溫柔所在。」
「我、我隻是……再怎麼說各位都是圓桌騎士的一員,我作為『不列顛王女』自然是要護著自家人的呀。」
「自家人……自家人啊,這個詞彙意外地讓人有些害羞,但感覺充滿了信任,能夠受到摩根女士(dy)的如斯愛戴,力量源源不絕地湧上來了呢。」
「高文卿?高文卿!?你是在捉弄我嗎?」
「請相信我絕對沒有那個意思,摩根女士。我隻是認為必須明確表達內心的感受,尤其是向您這樣溫柔又體貼的女性,更需要有人告訴您,您非常美好!要不是……」
摩根捂著臉等待了一會兒,卻沒等來金發騎士的後文,「要、要不是什麼?」
「要不是眼下所處於凶惡的特異點,定要讓吟遊詩人讚頌您的美麗及良善。」注意到身前之人抓緊自己披風的力道,高文一隻手放開韁繩摟上摩根的腰肢。
埋在騎士胸口的不列顛王女羞憤地輕喃:「請卿不要再說話了,風沙會跑進嘴裡的。」
麵對高文的糖衣炮彈,陷入混亂的摩根試圖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這孩子從哪學來這些甜言蜜語?難不成是崔斯坦卿帶壞他的嗎?
圓桌騎士裡最出名的情聖莫過於那名紅發騎士了,把鍋蓋扣在對方頭上肯定沒錯,畢竟高文這個好孩子怎麼會有錯呢?
被心思敏捷的高文成功轉移話題,且不自覺開啟媽咪護崽模式的摩根想道。
順利回到聖都後,摩根在高文笑吟吟的目光下與之分彆。
銀發藍眸的貴女不忘打聽崔斯坦目前的所在。
她可沒有忘記對方把自己扔給高文的「驚喜」,以及帶壞正直騎士(高文:?)的缺失。
聖都花園似乎是崔斯坦的常駐點,尤其他俊美的容顏媲美豔麗的花團錦簇,指尖撥出的琴音猶如花瓣上的翩翩蝴蝶,柔美而又清麗,「歡迎您的歸來,摩根殿下。您此行的收獲如何呢?」
看著從涼亭護欄邊緣站起,堪稱乖順地向自己躬身的崔斯坦,摩根忍下這句近乎賭氣的發言:「如果這是一種刺探,那麼你的手段過於明顯了,崔斯坦卿。」
雖是打著算帳的念頭找上對方,但實則摩根的怒火沒那麼強烈,更彆說她的確因此和高文增進了關係,摩根不得不承認,她對崔斯坦抱持的情緒是感激。
然而基於一股微妙的彆扭感,摩根不願直白地言謝。
於是她避開紅發騎士的提問,清了清嗓後這麼道:「崔斯坦卿,我為你準備了禮物。」
同兩位埃及王者相談甚歡,並收到贈禮的不列顛王女,在顯現於半空的魔術漩渦光輝(參考某位金閃閃的王者的寶庫原理)中掏出一把裡拉琴。
既然能藉由王者之手贈出,無疑是以巧奪天工的技法打磨而成的樂器,透過琴絃的上乘質感,不難判斷其用最上等的材料所製,線條優美的亮漆琴身更繪有精美的海浪及無花果紋。
不必請專業的匠人鑒定,便能看出這是一把好琴。
見崔斯坦兀然睜開眼眸,而當那抹令人驚豔的耀金甫一映入摩根瞳底,她忍不住放輕了語調:「上手試試看?」
聞言,紅發騎士再度垂下眼簾,將流轉著一縷暗湧的利金掩藏於眼睫之下,彷彿方纔不過是摩根的驚鴻一瞥。
接過不列顛王女贈與的裡拉琴,圓桌騎士崔斯坦薄唇緩啟,幽幽呢喃:「您真是一位……的人,不、或許正因如此,我……」
──才會如此憎恨您,摩根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