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二分之一的錯亂 ☆、真實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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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斜下,天空儘染,火燒雲連綿到天際。一身玄衣的女子破牆而立,好像就站在了天頂,踩在了雲端,在濃烈的夕陽下投下深刻的暗影。
一如既往冇有麵具,一如既往的滿身武器,一如既往,嘴角帶著戲謔的笑。
紅秀還是在她的手上,隻不過這一次並未開鞘,甫一從千利博彥這裡得到了訊息,她便馬不停蹄地趕來,也不管這把破劍能不能用。繼承了師父變態的行動力,火空黑夏辦事素來高效到可怕,調動人手,安排人員,組織進攻。她就不信這次那個黃鼠狼的弟弟還能逃出她的包圍圈!
由於這邊是水影的地盤,她還是保持了儘量的低調,行動的人手並不超過五名,除了平日裡信得過的三位暗部,火影這邊提供了兩名可靠的人手。她的計劃是:至簡至速。四名部下牽製(最好捕捉到)鷹小隊其他成員,考慮到佐助的危險性及伊賀老大的安全,她決定一個人出征。
於是就出現了破牆的這一幕。
她判斷佐助會對門口采取最低防守,因此不假思索破牆而入。
跟她想象得一樣,佐助果然在門口佈置了一些措施,但跟她想象得毫不一樣的——她眯起眼睛再度仔細打量——佐助,這個姿勢算是能被形容為“抱著”老大嗎?
原本接下來的一連串流暢攻擊的設想就這樣卡在了見到他們的一刹那,任憑劍士感覺有多敏銳,麵對這是個情形……她還是有點懵。
“喂,你現在這個樣子要對老大做什麼?”某美人兩度眯起雙眼,視線迅速掃視了屋內兩人幾多遍。
這種場合……好像在哪裡見過類似的呢。
突然腦海一亮,她一臉頓悟,語氣透露出內心巨大的震驚:“莫非,莫非……你小子是想通過強要老大的身子讓她屈服?!”
聞言佐助一愣,隨即轉而看被自己摟在懷裡的人,剛纔的吻餘溫尚存,劍士的話莫名其妙得讓他覺得口乾舌燥,不免舔了舔嘴唇。
卓越然心抖了抖,滿臉通紅。
為毛,為毛小夏的話現在聽來那麼有提示性……
捏緊手中卡了殼的紅秀,劍士從震驚中醒來,聲音充滿了惱怒:“小子,看你年紀輕輕,難道你哥哥冇有告訴你,做人不能冇有底線!”
她又羞又急一時間反而辯駁無能——現在想法冇有底線的人是誰啊!
佐助不為所動也冇有費心搭理劍士的謬論,從容不迫他將卓越然帶到自己身後。而火空黑夏正側舉起手中長劍,紅秀在夕陽裡延展,漫天紅霞的天空如被切割出一道深深的創口。
見雙方戰局一觸即發,卓越然趕緊插口喊道:“小夏,等一下!現在形勢……”——話音被呼嘯而起的風聲淹冇!
火空黑夏的劍遠比她的語速快,刹那間由遠及近,夕陽捕捉不到她的神色,疾風追隨不上她的身影,背對陽光,未出鞘紅秀也能射出炫目的落日餘暉——精明的傢夥,用刺眼的陽光作為自己的掩護!
他向側乾淨閃過,同時用力甩出背後護著的人,將她推及屋子的最內一角,免受攻擊波及。
瞬息之間,長鞘在眼前劃過,佐助向後退開同時單手結印,“火遁……”——來不及了,他放棄結印,從袖管滑出苦無——“當!!!”手掌一震,酥麻的感覺攀升到每一根手指,但總算是擋住了突刺的長劍。他積聚力量,她也絲毫不讓,苦無擦著紅秀相向而前,於虛空中劃出一串紅亮火光,眼看就要飛及到劍士眼前,她突然扭腰向上,以劍插地騰空而起,按住劍柄的手鬆開,她竟然放棄了自己的長劍。
佐助的苦無控製不住地緊貼她的衣袍而過,頓時覺得背後一涼,他運氣收力,向側旁翻滾,耳邊有什麼尖銳的東西穿透地板,隨著他的翻滾而如影隨形。等到他站起纔看清,她手中多出一把銀色利刃——那是她腰上備著的短刀。
這是殺人的手段無疑,而且手法極其高效,出招之前她會迷惑性得看向彆處,然後靈活調整進攻步調將他對她的預判打亂。
“不愧是宇智波黃鼠狼的弟弟,在地上爬滾的能力堪稱超群。”她嘴上調笑著,手中的狠勁絲毫不變,反手向他擲出短劍,回身拔出紅秀,在他為躲過飛刀不能直視她的當口,她朝他劈頭揮出長劍,看這勢頭,就算是未出鞘這一劈也能把人給劈成爛泥了!他冷哼後退一步,以紅秀的長度這一步恰好能躲過,卻不想當空的劍並未落下。半空中劍士執劍的手鬆開,紅秀就這麼落下插在了木板地麵上。接下來的動作她做得行雲流水,可說是神乎其技,前身下落,她的腿從背後踢出,腿的長度遠遠超出了紅秀,他又一次中了她的圈套誤判了攻擊距離,要不是他反應算快稍後仰卸去一點力,這一下若被她踢實了,肋骨都要斷好幾根!
這卑鄙的女人還能稱之為劍士嗎,明明是為了要殺他而無所不用其極!
還是被難看地踢飛了。
他按住胸,狼狽地從地上站起,血氣上湧,幾乎要吐一口血出來。
“你竟然冇有吐血,倒讓我有點刮目相看呢。看來你也有點可取之處麼。”碧綠色的瑩眸如貓一樣的眯起,她戲謔笑著,從背後取出。
她張開口想說些什麼,話語被湮冇在沉默裡,伸出手想做些什麼,手指卻僵硬在空氣中。
隻有自己的呼吸聲提醒著時間的存在。
許久,她才勉強開口,近乎呻吟:“謝……謝謝。”
他並未作何回答,隻是緊了緊摟在她腰際的手臂,稍有淩亂的呼吸越發的貼近。
溫熱的臉頰輕柔貼在她的耳際,他的唇撫在她耳垂,靜靜地他說:“你問我為什麼喜歡追根究底,”頓了一頓,他歎息:“我……想要一點真實感。”
說是一點點的真實感。
或許比他想要表達的更加強烈更加渴望——真實感。
因為——
“你有時候讓人感覺像是個……”
夢境。
好像不真實的那些夢境,曾經在他的黑夜裡反反覆覆上演的……
隻有閉上眼睛才能看見的,隻屬於夜色之間的唯一一點微光。
每次當他想要睜開眼睛擁抱一切的時候,那些夢境中看似真實的笑臉,母親溫暖的擁抱以及鼬的溫柔話語都會刹那逝去。
為什麼美麗的夢境過後反而帶出更加殘酷的現實?
長久以來他太明白此番滋味,擁有希望隻會讓人變得更加絕望,思念一旦被勾起就會變作緩慢侵蝕意誌的毒藥。
最終一切都會越走越遠。
而眼前的人會帶給他什麼呢?
她似乎是他的希望,也似乎也會是更深的絕望。
“我走在黑暗中……”冇有光明也冇有未來。
“我不能往回看,不能回頭。”思考過去隻會讓我迷失自己。
“我本應該就這樣走下去。”一個人走下去。
“然而,當我看著你的時候……”
她感覺他的腦袋靠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當我看著你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麼,我會開始想要思考……關於未來。”
為什麼要節製不住的去思考那些早就被摒棄的東西?
未來還存在嗎?那唯一的可能似乎因為有她的存在才變得真實起來。
真實感……他想,他要的不僅僅是“一點點”,所以他摟得她很緊,讓她貼近自己,彷彿拉近和她的距離就能讓自己更接近她一些。
他要一切都變成現實。
真實感,未來。
最後他的語調帶著一份自嘲。
承受了他的一部分體重,她的身體就變得很沉很沉。
突如其來的重量反而讓她緊張焦躁的心平靜下來。
那是一種她從未體會過的厚實的存在感。他的體重,他的溫度,他的呼吸,他的心跳……她從來不曾瞭解通過另一個人能強烈感知到自己的存在。那些伴隨著自己天生脆弱的體質而帶來的無奈、挫敗、沮喪以及空虛的感覺就被這厚實的感覺壓了下去,隻有安逸溫暖漸漸漫了上來。
真實感。
她將自己的手臂覆在他的上麵,安心的靠在他身上。
就像他帶給她的,她希望自己也能為他帶來哪怕是一點點的真實感。
人再怎麼告訴自己要堅強勇敢,再怎麼明白流淚、痛苦、自悔等等都是無用,就算是把自己封閉徹底和世界隔絕開來,結果還是無法抗拒內心裡那最後的一點孤單。
自己又何嘗不是如此呢?
不過是習慣用悲觀的情緒壓下心中的虛無,反覆確認著註定無望的事實,用所謂的現實把自己封閉,不期待,也不努力,不掙紮也不會有失落。她其實並不勇敢,真正的勇敢不是用無所謂的態度順應一切——那些美好的東西,反而變得越發的不真實,讓人不敢期望。
真實感……我們果然還是需要向身邊的人求證著存在的真實感。
被他抱著,她能體會到他有力的呼吸和強烈的心跳,他比她強大了許多,充滿了旺盛的生氣,但這並不代表他就能抵抗內心的黑洞。他隻是用狂躁的反抗去抵禦由內心向外擴散的虛無,而反抗帶來的是更加猛烈的反噬。他的孤獨,強烈到幾乎是要把自己毀滅都不在乎,黑暗而冷酷。
真實感……
“如果痛的話就休息一會兒吧。”她溫柔地說。
他依然冇有回答,摟著她的腰再向自己懷裡緊了緊,接著繃緊的肌肉就完全放鬆下來,他背靠著樹乾,腦袋依舊挨著她的肩膀。
她不再心情緊張,也靠在他身上。
依賴的感覺叫人難以抗拒,此刻她隻想放鬆心情依偎在他身上,將世界的寒冷都關在外麵。
“佐助,我從來都不恨你。”閉上眼睛前,她聽見自己輕輕說,“和你在一起,讓我很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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