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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龍城寨之圍城]雀焚籠 太平山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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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山頂

黎鶻對著一屋子的東西看了又看,感覺什麼都懶得帶走,可扔了又有些可惜。兩個小時前,她剛剛簽了離職協議,但同時也拿到了一封推薦信,收件人是香港某個大牌的律師事務所。

“真的要走啊?”房東奶奶顫顫巍巍地站在她的房門口,臉上滿是不捨。

房東奶奶是多年前跟著兒子從香港移民來的,好不容易適應了這個小城市的生活,兒子因為事業的發展,又帶著一家子去了另一個城市。可房東奶奶選擇了留下,她說年紀大了,經不起折騰。

對於黎鶻這樣的同胞房客,奶奶是十分歡迎的,何況她還把本已荒蕪的花圃打理得很好,重現了生機,奶奶不捨得也是人之常情。

“你一個年輕人,怎麼比我這個老人家還念舊,香港有什麼讓你放不下的啊?”奶奶嘀咕著,麵上不滿,手上卻已經操持起來,替黎鶻整理著行李。

黎鶻阻止了奶奶的動作,輕輕搖搖頭:“這些東西我都不打算帶走了,一會兒我找輛車,把他們都拉走,不占你地方。”

“哎喲喲,那多浪費,就放這就放這,我留著用。”奶奶趕緊擺擺手。

黎鶻隻一笑,冇有拒絕。老人分外念舊,她並非如此,她隻是知道什麼是正確的,不願讓自己後悔。

她在幾個月之前遠遠地望了他一眼,熟悉的輪廓更為硬朗,身姿依然挺拔,隻有眼神不可捉摸。彼此好像都冇有變,五年前斷掉的線,似乎可以重新開始連。

可她逃掉了,知道他冇有變就足以令她心安,還差那麼一點點,她才能以更好的狀態重新開始。她做事向來穩重,不是必贏的局絕不下場。

黎鶻打開床頭櫃的抽屜,那裡麵端正地擺放著兩張賀卡,都是來自那家心理診所。隻不過一封是一年前,一封來自上個月。

她在一年前就被醫生告知痊癒了,可她害怕,這複雜的病症讓她做了什麼錯事,失去了多年的穩定人生。所以她不可以賭,她要百分之二百的確定。

上個月她通過了第十二次複查,院長再三跟她保證她真的冇事了,於是她立刻提了辭職。她在一條空無一物的走廊裡從不停歇地奔跑了五年,那道門終於出現,門縫裡透進來金色的光,她趕在黎明之前。

香港變化得更快,她卻冇有想象中那般慌張。不過五年而已,她上一次離開,一走就是十二年。世界幾乎翻轉了過來,萬物日新月異,她守著心裡那隻桅杆,就不愁找不到方向。

黎鶻租了一棟老樓的頂層,自帶一個天台,可以種很多花。她還是喜歡自己之前住的那棟小洋樓,可惜太貴了。

黎鶻花了一天時間纔打掃完房間,癱在沙發上直擦汗,忽而大笑起來,暢快淋漓。她很辛苦,可又很快樂。五年前她生活在這塊土地,每一分錢都要掌心朝上,如今連個硬幣也乾乾淨淨,不用靠任何人。

黎鶻擡起自己有些酸澀的手,撫上頸間的珍珠項鍊,觸感溫潤。她討要過很多東西,能還清的都還清了,還有一些她捨不得,也放不下。

第二天一早她便拿著推薦信去了中環的律師事務所,一切進行得很順利,當天就辦理完入職,並且分給了她一個要打離婚官司的客戶去跟進。

黎鶻花了一下午簡單翻閱了一下資料,決定晚上帶回去仔細研究。說起來她很佩服這些有勇氣離婚的女人,人生的容錯率其實冇有那麼低,走錯過任何一條路,都可以及時止損。如果當初媽媽有這個勇氣,也許她的家庭也不會是如今分崩離析的結局。

有人教會了她,人生從來不止一條路,不到終點就永遠有選擇。

她坐大巴晃悠到了廟街相鄰的街道,找了家茶餐廳準備解決晚飯。她冇有敢往前邁一步,因為自己還冇計劃好一個完美的邂逅。說來也奇怪,黎鶻向來對自己充滿了自信,可以輕易拿捏任何一個男人。可是真心,似乎複雜了些。

他心裡有她,她明明白白。可是刨去那些可笑的仇恨,他們之間仍有諸多現實的問題。五年,能把香港的一整條街道都變得麵目全非,真心不會變,可生活會嗎?

她不敢露麵,隻因為不敢給他思考的時間。tir是個任何時候都理性萬分的人,否則也不會捨得親手送她離開。也許就像當初一樣,彼此之間需要一個機關算儘,卻又命中註定的遇見。趁著他的心動,她登堂入室。

可人總是矛盾的,她內心藏著那麼些期待,萬一能遠遠先看見一眼呢。

她冇見到tir,卻見到了另一個惦記的人。在黎鶻吃下第二口餐蛋麵的時候,俊朗的青年走進了餐廳,很熟稔地衝著老闆喊:“老闆,兩碗牛腩麵!”

黎鶻的注意力一下子被吸引,十二少與五年前並冇有太多變化,笑容也一如往昔。黎鶻坐在角落裡,能夠看見十二少,卻正好在他的視線死角。她不自覺露出溫柔的笑容,似乎自己也感受到了耀眼的陽光。

“這家店的牛腩麵很好吃的,彆說本少冇有推薦給你噢,你下次可以帶那個討厭鬼一起來吃。”十二少衝著他對麵的女孩子問道。黎鶻這才注意到他是和一個女生一起,可那個女生她從未見過,隻覺得氣質格外清冷,服裝風格也特彆,除此之外看不出什麼。

黎鶻微微睨起眸子,她心裡是有彆的盤算的。小靖畢業以後冇有立刻回香港,說要在加拿大和朋友們再玩一陣子,而黎鶻在這些年與小靖的接觸中輕易看透了她的那點少女心思。雖然小靖自己都冇察覺,可她嘴上唸叨著俊義的點點滴滴,甚至超過了提起tir的頻率。

黎鶻撐起下巴,又豎起了耳朵,生怕錯過一點細節。小靖可是有幫她盯著tir的動靜,投桃報李,她也得盯著點十二少。

“你再說我未婚夫是討厭鬼的話,我可要去告狀了,到時候你打不過彆來找我哭。”女孩子翻了個白眼,黎鶻卻放下心來,看來二人隻是好朋友的關係。

“你們還冇去簽字領證啊?”十二少完全冇在意對方的威脅,隻挑著自己好奇的地方問。

“太忙了,又要籌備醫館又要計劃商場的,哎呀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彆多問。總之呢,這些是tir哥的藥酒裡需要新增的藥材,你籌備好了來找我,我幫你處理。”穿著改良旗袍的女孩子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紙條遞給十二少,然後吸了一大口汽水,“都不知道怎麼說你們,那藥酒是給龍哥和秋哥量身定製的,他一聲不吭就這麼端走兩桶,還喝了快兩年,幸好這幾個人身體素質都差不多,不然容易亂補出問題。”

藥酒?那個男人也到了養生的年齡了?黎鶻用力咬斷嘴裡的麪條,神情更加專注。

“那還不是怪你?憑什麼走的時候獨獨不給我大哥留藥酒啊?”十二少倒是理直氣壯,下一秒就被女孩在桌子下踢了一腳。

“你好意思說呢?還不是因為你總造謠我覬覦tir哥,我覬覦得著嗎我?我纔多大啊,他都多大了?”

黎鶻聽到這一愣,很快明白了大概是個什麼情況,接著差點笑出聲。

“行吧,當時確實是我太當真了。”十二少扒拉著剛剛上桌的牛腩麵,仍想著辯解,“但年齡可不是問題,小鶻姐看上我大哥的時候,冇比你現在大上幾歲。”

忽然間被提及讓黎鶻一下子有些無措,她想起自己當初隻是為了給tir造成更多困擾,才用了各種招數將所謂愛意宣之於眾。後來愛成了真,糾纏也做不得假。

“當年的事情那時候可冇聽你提,現在倒是天天念著。”

“當年他們的關係很複雜啦,我一直在等著能夠親口叫她大嫂的那天,結果一直冇等到。現在提是因為經過這幾年,我更加清楚了小鶻姐對於大哥來說有多特彆,我想啊,我肯定有機會叫上一聲大嫂的。”

黎鶻在這個角度看不見十二少的眼神,但想必澄淨又清澈。

“那你這位未來大嫂,具體是個什麼樣的人呢?”

“哇,小鶻姐就厲害啦。長得比你美,廚藝也比你好,人也比你溫柔,簡直冇有缺點啊。”十二少細細說著,絲毫冇感受到對麵殺人的目光。

黎鶻差點就衝上去捂他嘴了,這孩子怎麼情商一點冇見長,哪有這樣說話的,這不是逼著人女孩子罵他嗎?

“十二啊,”女孩子眯起眼睛,笑盈盈道,“你這位小鶻姐,打人有我疼嗎?”

黎鶻迅速拿起檔案包,轉身就往門外走,將慘叫聲隔絕在門後。

晚飯冇有吃飽,黎鶻決定去趟菜市場簡單買點東西,晚上回去自己做著吃。可最終菜冇買幾樣,卻買了許多乾桂花。

似乎來不及親手製作了,她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見到他,那時他應該會來家裡,然後自己可以泡上一杯濃鬱的茶。

可是到底要怎麼安排呢?英雄救美?雖然老套了點,但一般都很好用。黎鶻想了一晚上,甚至在思考能不能讓豹頭配合一下自己,畢竟當初他可賺了霍太太不少錢。

“黎大狀,怎麼不動叉子?牛排不合胃口?”對麵桃花眼的男人絲毫不掩飾自己渴望的目光,嘴上卻還客客氣氣的,真是令人作嘔。

這個男人今日來到律師事務所要谘詢,見到上班的黎鶻立刻眼前一亮,指名找她谘詢。老闆本想攔著,黎鶻卻在聽得來意之後應承了下來,並主動提出吃個午飯。

“哦,我在思考您剛剛說的話。”黎鶻看著眼前人冇什麼胃口,喝了一口苦澀的黑咖啡,覺得不如自己煮出來的好喝。

“你們事務所名氣不小,你雖然是新來的,但我這種離婚的小官司肯定難不倒你啦。隻要你肯接我這單,錢不是問題。”男人不懷好意地一笑,往黎鶻身邊靠近了一點。

看來從一開始安排卡座而不是麵對麵的雙人座位就已經是他的計劃了。黎鶻在心裡痛罵渣男,表麵上不動聲色,甚至嘴角勾起一個迷人的弧度,語氣輕柔魅惑:“可是先生,您太太自從嫁給您之後就做起了全職太太,這麼多年早就跟社會脫節,一心撲在孩子和家庭身上。您如今既不肯放棄孩子的撫養權,又不肯分她一分錢,這未免太薄情了吧。”

男人差一點迷失在了黎鶻的笑容裡,半晌才反應過來,又往黎鶻的方向挪了一點:“男人在外麵逢場作戲多正常,那個黃臉婆要是真有證據啊,早就逼著我淨身出戶了,我不過是先發製人而已。這些年的房貸都是我賺錢還的,房子我當然不能給她。哎不過我也知道,她這種情況呢,出於人道主義法院還是會判我每個月給她一筆贍養費的,你按最低標準幫我爭取。嘿嘿,黎大狀你人又美又有本事,我肯定不會虧待你的。”

男人試探性地把手搭在了黎鶻的肩膀上,她強忍住噁心冇有後退,依然笑臉相迎。男人見狀十分滿意,另一隻手摸上了黎鶻的下巴:“其實我對自己喜歡的女人很大方的,黎大狀如果不信,大可以試試啊。”

那男人見黎鶻並不閃躲,彷彿得到了恩準般,竟在大庭廣眾下就將臉湊上前去,想要一親芳澤。

就是現在!黎鶻穩定住身形,臉迅速往反方向轉去,隻聽得哢嗒一聲,男人滿臉驚愕地僵在原地。

黎鶻冷哼一聲,立刻擡起右手一把將男人推開,前方的吧檯裡竄出來一個抱著攝像機的大學生模樣的男生,那是事務所給黎鶻安排的助理。他興高采烈地對著黎鶻說道:“黎大狀,我拍到了,他清清楚楚,但你的臉被頭髮全遮住了,簡直完美。”

男人此刻仍癱在卡座上,看著男生,又看了看黎鶻,表情從驚慌到憤怒:“你他媽什麼情況?!”

“忘了跟你說了,”黎鶻緩緩起身,抻了抻有些坐皺的裙子,神色淡漠如煙,用一種看臟東西的眼神打量著男人,“你太太前幾天就找過我們了,我現在是她的代理律師。你倒是很聰明,知道你太太確實冇有你出軌的證據,這些年家裡的收入也全部來源於你。如果搶起來,法院不會把孩子判給一個冇有固定收入的人。所以這兩天我都在焦慮如何打這場官司。不過還真是巧,你自己就送上門來了,證據,這不就有了麼?”

“你這是陷害!你的照片根本不能當證據!法官不會認的!”男人揮舞著手臂,想要搶走助理手中的相機,男孩迅速後退兩步,將相機護在自己身後。他長得頗為高大,一時之下男人竟也不敢硬來。

“你說得對,法官不會認的。”黎鶻走到助理身邊,環抱著纖細的雙臂,海藻般的頭髮輕柔地披散在腦後,表情如水般溫柔,卻可溺斃罪惡,“可是你老闆會認,那位跟你打得火熱的老闆千金也會認。先生,你不過是想著早日恢複自由身,要兒子的撫養權也不過要給老家的父母一個交代,你根本冇打算親自撫養孩子。你隻是不想讓妻兒妨礙你的平步青雲,冇必要趕儘殺絕吧?”

黎鶻拿過相機,故意舉在男人麵前晃了晃:“你的太太是個很善良的人,她隻要你放棄撫養權。”黎鶻深呼吸一口,繼續說道,“房子賣掉以後分錢,存款也一人一半,之後不會再問你要一分錢,你考慮好了隨時聯絡我。”

“這些年都是我在賺錢,我憑什麼分她一半!”男人還在試圖掙紮。

“如果不是因為嫁給你才放棄事業,她賺得未必比你少。”黎鶻隻是冷冷丟下這麼一句話,“她為你犧牲的時候,怎麼冇聽你問一句憑什麼?我不是冇給你選擇,不過你家那所老房子跟你老闆住的彆墅到底哪個更值錢,你心裡應該比誰都清楚吧?”

黎鶻拉著助理轉身離開,將男人豬肝般漲紅的臉色拋之腦後。

“黎大狀,你好厲害啊,那個女士隻要求了孩子和撫養費,你卻為她爭取了房子和存款。”助理小心地將相機抱在懷裡,連連感慨。

“他如今都心不甘情不願,到時候又怎麼會乖乖給撫養費呢?不如從一開始就算清楚,日後兩清。”

黎鶻坐在山頂的木製長椅上,手捧著已經涼了的戚風蛋糕,看著山腳下的斑駁燈影,夏夜的晚風將她帶回來五年前的那個晚上。那是她第一次嘗試烤戚風蛋糕,外表稍微有些瑕疵,但味道應該很不錯。她來不及做第二次了,因為天一亮她就將坐上飛機飛往那個陌生的國度。所以她抱著蛋糕在山頂等了很久很久,可tir冇有來,蛋糕最後一點不剩的全進了十二少的肚子。

黎鶻想起十二少當時心滿意足又不好意思的複雜表情,忍不住笑出聲來。那塊戚風蛋糕的味道到底如何,她再也無從得知;可他不願說出口的答案,她要親耳聽見。

山頂的夜風實在有些涼,黎鶻後悔冇有多穿一件外衣。不知為何,她這幾天都睡不好,今天又是一個難眠的夜。她也不知道怎麼想的,爬起來烤了一個蛋糕,然後打了個車來到太平山頂。

就是那樣洶湧難安的衝動,想要看一眼山頂的日出,看吞噬一切的黑暗,被晨曦完整地掩蓋。

反正明天也是假期,本就是一夜無眠,無關乎怎麼折騰。黎鶻隻是這般想著,像濕潤的風,不敢有更多的雜念。

她還是冇想好劇情,明明自己是個很聰明的人,卻在這件事情上拿不定主意。再這樣下去,她怕自己真的忍不住直接衝到廟街,像第一次遇見一樣,蹲在tir的家門口,然後賴著不走。

黎鶻打了個噴嚏,手中的盒子晃了一下,她思考著是不是應該現在將它吃掉。

可她想堂堂正正地出現,這一次,光明正大地站在他身邊,而不是掩於夜色。

外套的溫度輕柔地覆蓋在她背上,黎鶻整個人僵住,空氣彷彿被凝固,隻有古龍水的香味提醒著她的五感未曾失靈。

保持著垂眸的姿勢,她的視線停留在地麵,一雙漆黑的皮鞋步入眼簾。來人落座於身側,呼吸聲隨著雲霧浮動,眼角的細紋鐫刻著她錯過的故事。

“是給我的嗎?”tir自然地拿過黎鶻手中的盒子,故作輕鬆地打開,語氣有些浮誇,“哇,蛋糕誒,一人一半?”

他擡起頭,對上黎鶻不自覺變得紅腫的雙眼,眼神有刺痛的愧疚。tir用手指輕揩著黎鶻眼角的淚水,語氣比晚風溫柔:“哭什麼?我這次不是來了嗎?”

久彆重逢的擁抱勝過世間萬般的繾綣,荒蕪已久的土地上,盛開起漫山遍野的向日葵。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黎鶻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哭,可就是控製不住眼淚。

“你踏進茶餐廳的時候就知道了,”tir動作輕柔地撫摸著她的背,想要掏出紙巾,卻又不忍心鬆手,“你不會以為廟街的地盤真的隻有那一條街吧?”

“那為什麼現在纔來見我?”

“我以為你有自己的計劃,怕影響你。後來聽小弟彙報,說你半夜來了太平山,我想,這一次我不能再爽約。”

原來這些天自己的躊躇全都被這個男人收入眼底?黎鶻越想越氣,顧不上擦臉上的眼淚,用沾著淚水的唇湊近tir的脖頸,貝齒咬住他的傷疤,故意用上了一些力度。

“嘶——”tir忍痛低吟,卻將人摟得更緊。

黎鶻忽然一陣心疼,重新把腦袋埋在tir胸前,淚水漣漣。

“怎麼還哭?山上冷,先回家好不好?”

“回家?回誰家?”黎鶻啜泣著擡起頭,對上tir怔愣的眸子,立刻臉頰一紅,“我、我不是那個意思!”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操之過急了,也許是太過在意,纔會患得患失。以前不在乎的,現在卻成了懸在心尖上的一把刀。她想等一個光明正大的承諾,僅此而已,但似乎又有些不可捉摸。

“天快亮了,看完日出再走吧,當你欠我的。”她調整好均勻的呼吸,用期盼的眼神擡頭看向對方。

“好,那我可不可以開動這塊蛋糕?”tir的笑容帶著疼惜,他冇有回答前一個問題,不知是正好遺漏,還是故意逃避。

“嗯,一人一半。”

就像這塊戚風蛋糕,它不會和五年前一個味道,吃的人也不再是同一個心境。可她願意烤,他願意嘗,兩個人慢慢去調整出最完美的配方。

他們都有各自的牢籠,但雙向奔赴的愛是打開萬物的鑰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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