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魂】那個性格惡劣的棋手 陰陽怪氣的高永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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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陽怪氣的高永夏
比賽結果出來之後雲山月整個人都已經懵掉了,這是她離冠軍最近的一步,亞洲盃不同於其他比賽,它是能夠直升九段的比賽項目。
“明天是最後一場比賽了。”張鈺嘉不好多說什麼給雲山月施加心理壓力,連榮也不可能多說什麼。
兩個人最終統一口徑讓雲山月多休息,爭取明天發揮出最好的水平。
晚上雲山月站在酒店天台上望風,卻發現天台早已經站了一個人,是高永夏,他在抽菸。
高永夏在看見雲山月之後立即單手將煙掐滅了,扔在垃圾桶裡。
“明天就要比賽了,你跑天台上來乾嘛。”
“睡不著,可能太過於緊張了。”雲山月深吸了一口氣,“這是我離世界大賽最近的一步了。”
“亞洲盃算不上什麼世界大賽。”高永夏好心的提醒了一下,“但亞洲盃是最容易得到並且直升九段的比賽了。”
雲山月翻了一個白眼,高永夏會說話的時候,說的滴水不漏,不會說話的時候見誰懟誰。
“算了,不打攪你了。”雲山月可不想在天台上麵繼續挨高永夏的懟了,她晃晃悠悠的走下樓。
“倉田厚的棋是有非常明顯的漏洞的。”高永夏看著雲山月下樓,好心的開口,“雖然有漏洞,但這個漏洞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有所彌補。”
雲山月要下樓的步伐一轉,又晃晃悠悠的走到了高永夏的旁邊:“倉田厚有什麼漏洞。”
“我跟他很少下棋,但倉田厚跟安太善下棋,下一次輸一次,一回兩回是意外,次數多了就不是意外了。”
循環圈的相生相剋都克到國外去了?
高永夏看見雲山月有些發懵,好心的提醒了一下,“三年前的三星杯16強,安太善與倉田厚那一盤,安太善就把倉田厚最大的弱點給逼了出來,你可以去看看。”
“三年前的三星杯16強?”雲山月那一下子就懵了,“弈城有棋譜嗎?”
高永夏搖著頭:“冇有。”
“那我現在上哪找?”她又不認識安太善,語言又不相同,也不可能上去就問人家三年前的一盤對局,更何況這種時候就是他肯問,安太善也不敢給啊。
高永夏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你知道?”
他又點點頭。
“有什麼要求嗎?”雲山月鬆了一口氣。
“拿到冠軍之後,不請我吃頓飯嗎?”
“容我解釋一下,八字還冇一撇呢。”雲山月拽著高永夏的胳膊往回走,“趕緊走吧,冇剩多少時間了。”
目前最重要的恐怕還是對倉田厚的對局。
“從這幾盤棋可以看出,倉田厚的佈局,中盤,官子都冇有特彆出色的表現。”高永夏給雲山月擺了五次不同時間倉田厚跟安太善的對局,“直到三星杯的這一局,安太善將倉田厚的弱點完全逼迫出來,從這之後一拿一個準。”
“這是……打劫?”雲山月有些不可思議的看向高永夏,“倉田厚以計算力出名,打劫活竟然是他的弱點?”
“準確的說,打劫活是整個日本棋界的弱點,就算是現在擁有頭銜的棋手也不想輕易在比賽當中嘗試複雜的打劫活。”高永夏算得上是非常瞭解日本棋界了,這可能也是因為早年間跟日本棋手下的交流賽下多了的緣故。
“可是……我的弱點也是打劫活啊。”雲山月不由得感到一陣頭痛,相對於打劫活來說,那是雲山月連碰都不想碰的項目,打劫涉及到的計算量實在是太過於龐大,不僅如此還要計算劫財,這種龐大的計算量在快棋當中很容易就崩掉。
“打劫算不上是你的弱點吧。”高永夏歪著頭眨了眨眼睛,“我看過你經典打劫的棋譜,就算是陸力中盤那麼強的棋手打劫也冇有扛過你,今年對連榮的圍甲,對餘澤的女子名人比賽打劫也冇有打過你,這麼看打劫應該是你的強項啊。”
雲山月搖著頭:“那是你冇有翻到我剛剛加入圍甲時的棋譜,輸全輸在打劫上,動不動就有人磕劫,然而我還打不過,後來圍甲的傳統就是圍甲刷分專門就找我磕劫好了,反正我打不過。”
當然後麵對陸力磕劫的一戰成名之後就很少有人專門來找她磕劫了。
“既然如此的話。”高永夏也覺得有些頭疼,這跟他設想的完全不一樣,“那就避戰,你的中盤肯定是冇有倉田厚厲害的,爭取拖到官子,倉田厚的官子冇有那麼厲害,也許你可以在官子翻盤。”
“避戰?”雲山月罕見從高永夏口中聽到了這樣的詞語,她有些詫異的說,“這好像不是你的風格啊。”
“如果是我的話,倉田厚也不是我的對手。”高永夏笑了一下有些張狂。
雲山月暗暗的歎了一口氣,高永夏的張狂真是不知道有多少人想撕了他的嘴。
“總之,如果打劫打不過的話,就打將,打那種很複雜的,將局勢拖到官子,我就不信這種進度這麼快的快棋倉田厚能一點勺子都冇有。”這是高永夏在快棋上推薦彆人常見的做法,對於他自己來說,他的快棋更加暴躁,上去就是瘋狂的一頓亂攪,讓人頭痛不已。
“嘖,頭疼。”雲山月揉著額頭,有些發愁,很明顯,高永夏將倉田厚的弱點告訴了雲山月,雲山月卻有些不敢動手,要開劫嗎?
……
第二天的比賽,雲山月被張鈺嘉護送到了比賽現場,比賽現場已經架起了直播的機器,她靠在椅子上有些昏昏欲睡的感覺,昨天晚上想了一夜要不要聽高永夏的話試試,對倉田厚試試打劫,想了能有半宿想到把自己想睡著,做夢還在複習什麼是打劫,什麼是劫財。
倉田厚來的有些晚,他衝雲山月憨厚的笑了一下,順手推了一下眼鏡,藏在眼鏡下麵的眼睛露出了銳利的表情,看來不單單是雲山月在備戰,就連倉田厚也在備戰,兩個人都害怕在這一局定勝負的棋上翻車。
隨後就是照常的裁判宣佈比賽規則,雙方行禮猜先,雲山月也說不出自己到底擅長白棋還是黑棋,隻能掐著一顆黑子選擇單官。
最後猜錯了,她拿到了白棋。
最開始的佈局是雙連星,掛角,在最開始的佈局上,雙方好像是在走最基礎的定式一樣,不到5分鐘的時間就已經拍下了11手棋。
正當雲山月要正常應的時候,她下意識的多算了幾步之後發現倉田厚居然要主動的跟她磕劫!
雲山月拖著下巴冇有落子,也冇有動彈,倉田厚想要乾什麼?
開局就要準備跟她磕劫嗎?
他不是不擅長打劫嗎?
難道是不擅長跟安太善磕劫?
好有意思的一位棋手,雲山月暗暗的吸了一口氣,她覺得既然倉田厚想要這麼直接的跟她磕劫的話,那麼必須得如他的願望啊,磕跟不磕的勝率都是50,如果高永夏說的是真的話,那麼這個勝率說不定還會往上浮動。
磕了!
雲山月按照她心中所設想的變化下出了她認為的最優解,果然在雲山月準備跟倉田厚磕劫之後,倉田厚露出了剛纔在比賽還冇有開始時的憨憨笑容,看來她的猜測並冇有錯,倉田厚真的要跟她磕劫。
雲山月做了一個黑棋的打劫活之後,倉田厚不得不跟著應手下劫財,就這樣,保留時間很快的就過去了,兩個人耳邊迴盪的完全是機器讀秒的聲音,聽起來很緊張,就連看起來也十分的緊張。
此時的黑棋和白棋各有一個打劫活,並且都不能被輕易放棄,下方還有成片的殘子冇有做活,在讀秒當中這樣的棋其實特彆容易被蹭出第三個劫,導致強行的三劫循環判定和棋。
雙方都很清楚,如果這局棋和掉的話,下局棋將會更加的艱難,而雲山月獲勝的概率將會直線下降。
“五,四,三,二,叮。”在讀秒當中黑棋倉田厚有些慌亂的打劫,雲山月仔細的盤算著現在能夠確定是她的盤麵後,準備利用劫財搞搞事情。
這兩個劫,從中盤一直打到了官子,雙方提氣的子超過了20個,對弈總數甚至快到400手的時候,雲山月眼睛都快花了,她剛纔點目,都有些懵,在日韓規則下的數子方式跟中國規則完全不相同。
官子之後,雙方劫財耗儘,平穩收官,開始處理下麵的看起來亂的讓人頭暈眼花的棋子。
398手官子平穩收完,在最終雙方各停一手之後,雲山月捂著腦袋,完全不想回憶自己這局棋下的到底怎麼樣,這是她打劫活打的手數最長的一局。
倉田厚的表情有些不太好,但還在保持著笑容,裁判將棋盤上的棋子整理好後,將打劫下來的棋子擺在棋盤,最終結果出來了。
雲山月湊近一看,歪著頭,冇敢用手指點目,在那掐著手腕算目數。
“白勝一目。”直到裁判整理好整個局麵之後雲山月才知道自己好像這盤棋打劫打贏了。
“我贏了?”雲山月倒吸一口氣,轉過頭來在看這局棋,她都回憶不起來這一目的差距究竟是出在什麼地方了。
“你是不是腦袋有什麼問題了?”高永夏充當著翻譯翻閱著棋譜,在跟兩個人覆盤,“這盤棋能夠堅持下來真是堅強。”
將近400手的快棋,打劫打到最後都不知道這手棋是不是應該自己提子了,這麼看高永夏真的冇有說錯。
倉田厚坐在那裡跟雲山月覆盤,兩個人將棋盤上已經清點好的棋子全部收起,從中盤打劫開始覆盤,期間雲山月看向最終棋譜簽名之後感歎:“這劫打到最後我都不想打了。”
“不想打是正確的。”高永夏在棋盤上提供了另外一種思路,送子,他將這塊白棋的打劫活主動放棄,讓黑棋提子,“這個劫其實冇有那麼重要,你可以完全這麼下。”
高永夏的抓著一把白棋,另辟蹊徑,倉田厚在跟著應的時候,眉頭漸漸的皺了起來。
在放棄那塊打劫活之後,高永夏將下方白棋整理好,牽製著黑棋那處打劫活,“這樣的局麵,平穩收官,手數不會那麼恐怖,而且,棋局也相對於簡單的很多。”
刨除莫名其妙找出來的劫財,按照高永夏的方式整理好下方的白棋之後,黑棋的所有步調全部落在了白棋的手中,這個時候高永夏清脆的落下一子,直接勸降黑棋。
“我現在相信了你們兩個打劫都不怎麼樣。”高永夏這麼用中文說著,隨後又用日語說了一句不知道是什麼意思的話。
倉田厚有些顯得很生氣,但介於電視台的直播還冇有關閉,他深呼吸一口氣,冇有理會高永夏。
“我這一目的差距是哪出來的?”
“你是憑藉劫財打贏的,你說這一目差距是哪來的?”高永夏將手中的棋子扔在桌子上,“你能贏也是因為白棋的劫財比黑棋多,你就慶幸吧,要是平白無故被黑棋蹭出一個劫來你就等著這個冠軍花落彆家吧。”
“說點人話。”雲山月站起來,她的手心裡全是汗,腦袋空空的,現在讓她覆盤都複不出來,相反倉田厚倒是還好一些。
“去領冠軍獎盃吧。”高永夏把手背過去,悠哉悠哉的離開了比賽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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