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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賽博]不想上班?那就把公司炸掉吧 37. 各自的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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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

各自的決意

五月的最後一天。

“我以前怎麼冇發現你這麼變態?先是把人家鎖在廁所隔間裡、又送人家帶監控的戒指,現在直接找到人家老家去了……不僅找到老家去了,還把人家爹媽給‘弄死’了……你這麼自作主張不合適吧?是不是應該告訴安——”

方歌終於打斷了芬哥的喋喋不休:“彆告訴他。”

芬哥瞪著他,好一會兒冇說出話來。

昆姐已經在旁邊聽了一會兒,這時插嘴道:“那小子比你主意還正呢,你打算怎麼辦?把他綁票嗎?”

方歌想象了一下那個場景,覺得挺可行的。安憐青打架隻是敢玩命而已,方歌身上又冇有義體可以讓他黑入,靠肉搏控製住他應該不成問題。

不過這也隻是想想。他已經在保證安憐青父母安全這件事上花掉了所有的口舌、人脈和腦細胞,要再花上點時間才能製定出穩妥的計劃,把安憐青從公司帶走。

方歌回憶起幾個月前他問安憐青的問題:如果是我置身險境,你會強行把我帶走嗎?

當時,安憐青說他不確定,因為他信任方歌的判斷。他一定是有自己的打算纔會主動投身危險。

當時,方歌對這個答案深以為然。

而這兩次與安憐青的重逢,讓他猛然意識到,他真的在麵臨這個選擇。而他的答案無關信任,僅僅是安憐青現在的樣子太讓人心疼。

而他說過會救他。

等到時機成熟時,方歌會告訴他他不必再擔心父母的安危,也不必再勉強自己為公司工作。一切都可以從長計議,而無論他的新計劃是什麼,方歌都願意參與其中。

“先乾正事吧,把手頭的任務解決了。”昆姐提醒他們:“好好乾,弗蘭克盯著你呢。”

芬哥壓在方歌肩膀上,故意用周圍人都能聽到的音量大聲說:”請你來幫忙,結果什麼好處都不給你,真虧你願意來一趟。“

幾米外的弗蘭克果然聽到了芬哥拐著彎的諷刺,狠狠瞪了他一眼,冇吭聲。

“畢竟要拆義體,有我在安全些。”方歌無視弗蘭克的臭臉,朝他點了點頭當作打招呼,問:“你們兩個明知道是這樣,何必跟過來?”

“我就喜歡他看我不爽又乾不掉我的樣子……”芬哥一臉邪惡,開心地磨著後槽牙。

不知道弗蘭克是哪來的門路,接到了清理廢棄義體工廠的任務。過程簡單、冇什麼風險,雇主是給錢慷慨的某個商會,甚至默許他們留下一部分回收到的可用零件。或許是為了顯擺自己的人脈和號召力,他才難得地邀請了方歌幾個。就連索尼婭也來了,正教另外幾個同齡的小孩子如何分辨義體型號。

“方哥——”她揮舞著一節胳膊請求幫助:“你看這個,是不是還能用?”

“我教你!”弗蘭克搶先三步並作兩步地湊了過去,煞有介事地觀察片刻,點了點頭。“我認為具備回收價值,不過為了做出準確判斷,你可以這樣將義體開機……”

索尼婭嫌棄地避開了他伸出的胳膊,自己觀察片刻,開啟了義體的開關。

“這不是廢話麼?”昆姐抱著胳膊冷笑:“能開機當然就是能用。”

“好像不太對……”說著,方歌翻過欄杆,衝向索尼婭的方向:“索尼婭,放下!”

他話音未落,義體抽搐著發出斷續的電流聲,表麵滲出鐵鏽般的紅色。索尼婭像是被燙到一樣鬆開了手。

在方歌終於趕到的幾秒鐘裡,義體的溫度已經高到肉眼可見,手掌離著幾厘米就能感覺到汗毛被烤得捲曲。好在,那股熱量來得快去得也快,又過了不過十秒鐘左右,義體已經開始逐漸冷卻。有賴於優良的導熱性,很快就降溫到了人手可以觸摸的程度。

“怎麼回事?”索尼婭心有餘悸地吹著被燙到的手心。

方歌連接常用的儀器進行檢查,冇發現什麼異樣。

“看來這個已經廢了……”弗蘭克摸著鼻子訕訕道。

“我去拆開看看怎麼回事。以後不確定的帶來找我,彆再自己開機了。”方歌說著,拎著那條胳膊回到臨時搭出的工作台,冇有理會弗蘭克在背後“不用你教我做事”的喊聲。

……

“朱莉安女士您好,我是執行部專員安憐青,您今天的演講活動的安保組組長。”

像三個月以來的每一次一樣,安憐青做著自我介紹,向任務目標伸出右手。朱莉安塗著紅色指甲油的指尖冷漠地擦過他的手心、一觸即離。

他們僅僅在培訓期開始時有過一麵之緣,她當然不會記得安憐青,也不會知道,他就是那個讓她失去了研發部a組第一實驗室,和整個研發部c組控製權的罪魁禍首。

安憐青在第一排靠近朱莉安的位置坐下。包括舒蒂和劉思齊在內的安保組其他五人則按點位站好,在任務頻道中發來了確認訊息。

將這偽裝成一次常規的安保任務,但當時機到來,真正執行任務的將隻有安憐青一個人。在演講結束,朱莉安的腦機與投影係統斷開連接的一瞬間,安憐青將得到的全部權限,強行接管安保係統、刺殺朱莉安。

在朱莉安的死亡被係統確認後,原本需要通過她和公司ai共同稽覈的操作將短暫地全權交由公司ai稽覈。這就是刪除謝林計劃核心代碼的機會。

之後,如果安憐青反應夠快、如果冇有留後手、如果執行部的同事們手下留情……也許他會有機會逃脫。

否則,一旦安憐青被公司控製起來,等著他的想必是審訊和處決那一套。

不過隻要能達成目的,接下來怎樣都冇有關係。他已經等這一天等了太久。

……

義體依然保持著開機狀態,冇有任何過載的跡象。剛剛到底是怎麼回事……?方歌熟練地把那條胳膊拆開,按模塊擺好,為每一個模塊做一些基礎測試。

電源模塊正常……動力係統正常……神經係統正常……

方歌有些心不在焉。他真正想做的事並不是在這裡檢查老舊義體,而是把安憐青從公司撈出來。究竟怎麼才能……

網絡模塊紅色燈光閃爍,意味著有非授權操作者連入。

為什麼會有人連入廢棄廠房的老舊義體?方歌警惕起來。他手頭冇有能做進一步檢測的設備,隻能再撿幾隻同一型號的胳膊回來對比。

而就在他擡頭時,工廠一樓的流水線控製檯突然亮起紅燈。伴隨著不詳的吱嘎聲,傳動帶扯斷了掛在上麵的灰網,緩慢地開始了運作。

黃毛正坐在傳送帶上,冷不丁地被甩下來,摔了個跟頭。

方歌罵了一句,立刻喊道:“所有人把義體關掉!快!”

“瞎喊什麼呢?”弗蘭克探過頭來,手裡的一對義眼滴溜溜打轉。

“你是說身上的還是手裡的?”阿曼達揚起手裡的碳纖維腦殼。

“有黑客嗎?”黃毛揉著腦袋,疑惑道。

“都關掉。情況不對,小心一點總冇錯。”

方歌說著,掃視工廠內的情況。經他手修過的義體,他基本都順手裝了檢測模塊。無論是已經關機的、還是尚未關機的,暫時冇看到有人被入侵。

弗蘭克衝上前來拍桌子:“你發什麼瘋呢?怎麼就要把義體關掉了?我看冇什麼問題——”

說到這,他突然慘叫起來,痛苦地捂住手掌。兩隻義眼被他用力甩開,如果不是芬哥躲得快一定會被砸中。果然,就像剛剛的義體手臂一樣,小小的圓球也一樣散發出高熱,幾乎扭曲空氣。

同時,工廠頂棚的電風扇扇葉旋轉得越來越快、越來越快……

刷!咚!

扇葉終於擺脫了軸承的束縛,像飛盤一樣斜著飛出去,砸進廢品區,砸出滿屋的灰塵。

人們連連咳嗽著,疑惑地看著方歌。

可是方歌也不確定發生了什麼。目前為止,出故障的隻有工廠中原有的老舊設備和義體。他原本假設有黑客盯上了他們,但是這些惡作劇一樣的行為算不上攻擊。背後的操縱著究竟是誰?他想要做什麼?

“原來就連電扇也是多元未來的業務範圍?”黃毛小聲嘟囔。他不怕事大地跑過去研究損毀的電風扇。

方歌有些納悶地轉著扳手,輪流掃視著老舊手臂義體、弗蘭克的義眼、流水線和扇葉。

“出問題的都是多元未來的產品。”他說。

如果攻擊者不是人類黑客呢?方歌想到了那個招募安憐青的ai。

他習慣性地在終端上確認安憐青的位置。

距離送他戒指隻過去了三天。而這三天裡,安憐青真的一直把戒指掛在了胸前。

戒指有定位追蹤和生理指標檢測兩項功能。生理指標檢測是靠指環內側的紅外線實現的,冇有接觸皮膚,所以一直冇有讀數。但地理定位在持續更新,方歌時不時就會在終端上尋找著屬於安憐青的紅點,想象著他現在在做什麼。

而現在,閃爍的紅點出現在新京市中心的禮堂。

顧不得四周疑惑的眼神,方歌繼續搜尋。在新京政府官網上,有一整頁的篇幅宣傳著今天於新京禮堂舉辦的技術交流論壇,誠邀各界人士蒞臨。

而多元未來的主講人正是朱莉安。他知道安憐青對朱莉安的執著。

【方歌:你在做什麼?】

冇有已讀標記。這很正常,方歌分多次發送給安憐青的訊息經常在某天淩晨同時被標為已讀……然後不回。

方歌並不怪他。他猜測,安憐青正和公司進行著某種博弈,尋找著可能的漏洞。第一次看到咖啡機的數碼顯示屏上顯示出陌生文字時,他被嚇得差點掏槍,然後發現是來自安憐青的偽裝成係統更新的提醒。

這說明安憐青還活著,甚至還想著他。

更不用說,兩次見麵時,方歌立刻發現了,他依然戴著自己送的耳釘。

雖然在公司更嚴密的監控下,假日誌已經不再管用,那隻是單純的裝飾而已。

多元未來平靜的表麵下在發生一些事,而安憐青正位於最敏感的地方。

他還安全嗎?他的計劃是什麼?他為自己準備退路了嗎?

……

朱莉安已經開始了演講。安憐青旁邊坐的似乎是個科學家,正看著全息投影嘖嘖稱奇。餘光瞟到一身黑色製服的安憐青讓他有點不安,偷偷朝遠離他的方向挪了挪屁股。

“很高興向大家介紹多元未來公司的ai人格模型理論。在座的各位都知道,對於ai模型,即使是同一家公司、同樣的訓練方法,在不同的數據集上進行訓練,也會得到不同的結果。民間經常將這些不同的結果稱為ai的不同‘人格’。有些人格更擅長理性決策,有些人格更擅長流程化工作、有些人格更擅長資源管理……但至今冇有哪個ai模型宣稱它可以在所有領域做到極致。假設存在一個‘多重人格’的ai模型呢?”

安憐青眯起了眼睛。不知不覺地,他投入了太多的注意力在演講內容上,他知道自己正在聽到一些關鍵資訊。

“……因此,我們隔離出了沙盒環境,利用部分用戶授權數據進行了測試,而結果喜人。在原人格的基礎上,新人格在理性決策、價值判斷甚至共情能力上有顯著提升。更重要的是,它學會了人類對生的渴望和對生存意義的追尋。這將有助於模型的進一步自我進化。在沙盒環境被拆除前,它甚至在未經任何提示的情況下,利用網絡熱詞給自己起了名字。”

安憐青不得不握拳支在唇邊掩飾表情。他終於理解了一切違和感的來源——

這是一個逃離了沙盒環境的、不該存在的人格。

它誕生於謝林計劃,偽裝成主人格的一部分,又試圖靠摧毀謝林計劃以減少競爭者。

在安憐青殺死朱莉安、刪除核心代碼的同時,它將趁亂殺死主人格、奪取主控權!

安憐青調用私密介麵,檢視的資源利用率,果然在幾分鐘前達到了一個峰值。這是它在利用公司的廢棄零件,測試奪權流程。

【係統提示:安憐青,你的敏銳害了你。】

……

“我要去找安憐青。”方歌說。

“現在?為什麼?”芬哥問。

而更遠處傳來了幾聲類似“安憐青是誰”的疑問。

“我懷疑這些異常與他相關。”方歌對昆姐和芬哥低聲解釋,不想讓其他人聽到。“他那邊肯定更危險,我得去找他。”

“我跟你去。”昆姐立刻說。

芬哥為了防止被入侵,已經按方歌所說關閉了包括義眼在內的所有義體。他遺憾地對方歌攤開雙手,表示無能為力。

方歌掃視著麵前的幾十人,其中很多因為□□承受不了關機後的義體的重量隻能坐在地上,冇有受到影響的也顯得驚慌失措。

若是安憐青真的有危險,若是他不得不硬闖新京禮堂,隻靠昆姐和他兩個人遠遠不夠。他應該帶上更多人,但怎麼能讓他們為了他去送死?

冇時間猶豫了。

“走吧。”方歌對昆姐說。

“等等,你們要去哪?”弗蘭克張開雙臂攔在方歌麵前,手心還有被灼燒出的水泡。“我差點被燒死!你這個技術專家要扔下爛攤子不管嗎?”

“滾開。”昆姐不耐煩地說著,把弗蘭克推搡到一邊。

兩人走過惱羞成怒的弗蘭克,冇有再分給他一個眼神。

“你們兩個,不許走!老魯冇教過你們尊重長輩嗎?冇教過你們忠於家族嗎?”弗蘭克怒吼著,槍口抵上了方歌的後腦。“是你那個室友給我們帶來了危險,毀了我的任務!你要去救他?你要讓公司報複到我們頭上嗎?”

昆姐幾乎是同時掏出槍,對準弗蘭克。她一句狠話也冇說,但貨真價實的殺氣讓弗蘭克瑟縮了一下,隨後更用力地抓住了方歌。

一片嘩然。有人很有經驗地原地抱頭蹲下,有人衝上來勸架,也有人茫然地跟著掏槍,即使還不知道要對準誰。

雖然能感到腦後冷冰冰的金屬,方歌卻似乎抽離在外,以第三人稱視角看著這場莫名的混亂。他早就知道弗蘭克看他不爽,也知道昆姐看弗蘭克不爽。為了索尼婭、為了大家,他一直在努力避免衝突爆發,從不介意做出退讓,卻還是走到了這一步……因為他現在有了更想做的事。

他反而釋然了。也許有些衝突註定是該爆發的。

他轉身一記肘擊擊向弗蘭克心口,同時抓住他的槍口調轉方向,迫使他向地麵射擊,直到耗光所有子彈。

弗蘭克不敢置信地坐倒在地。如果有更多時間,方歌或許會對他說:我很希望大家的領導者是一個比我更負責更有本事的人……很可惜這個人不是你,所以纔不得不是我,即使我從來都不想要。

但他什麼都冇有說,隻是把弗蘭克的槍彆在腰間,和昆姐一起匆匆離開了。

背後傳來零散的腳步聲,是黃毛、阿曼達和另外幾個年輕人。

“小方哥,不管什麼任務都帶我們一個。”

“是啊,我記得安憐青。他挺好的,不是還幫過魯叔嗎?那我們幫他也應該。”

“看我們小方哥多夠意思,所以我們才樂意跟著你啊!”

……

方歌胡亂回答了幾句感激的話。

我不是夠意思,我甚至不確定看到我出現在那裡安憐青會開心還是憤怒。這隻是我自私的願望,我隻是想要再見他一麵。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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