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病弱”謀士,戰績可查 第114章 五人論事 “如此‘奇異之才’,合該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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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人論事
“如此‘奇異之才’,合該進……
見顧至停下耳語,
將視線投向他的所在,郭嘉再次清了清嗓,煞有其事地開口:
“聽聞明日,
陛下與主公會宴請群臣,慶賀大軍平定叛亂。”
聽到劉協和“平定叛亂”這幾個字放在一塊,顧至忍不住生出少許微妙的感覺。
雖然按照彼此的立場,張楊、韓暹對曹操來說確實屬於叛軍,但以張楊、韓暹在原著中保護劉協的立場來看,
至少,在劉協那,這些“奉迎帝王東歸”的勢力怎麼也稱不上是逆賊。
微妙的感覺隻持續了片刻,
就被顧至拋到腦後。
這些彎彎繞繞,
是帝王與政治家們的權力遊戲,
與他無關。
“我還在‘病’中,
明日的晚宴,自然得缺席。”
郭嘉原本隻是隨意轉移焦點,冇想到竟被顧至的回答勾出了幾分好奇。
“此等大事,
明遠一向不會錯過,怎麼這次……”
用詞再委婉,
也掩飾不住“你怎麼能不去吃席”的驚詫。
作為與郭嘉同行一路,
尋遍南陽小吃的發燒級“吃友”,
顧至與郭嘉加深了關於吃的友誼。然而這次,他不想為了一頓飯去應對劉協,也不能向郭嘉透露他對劉協的反感。
好在,
郭嘉對城外發生的事略有聽聞,見顧至冇有解釋的意願,不再多問。
“許久冇吃到炳燭做的飯菜,
如今嗅到香味,便已垂涎三尺,恨不得吞下三大碗。”
嫋嫋菜香中,荀彧往郭嘉的方向掃了一眼。
他早猜到顧至提起郭嘉的用意,對所謂的“趣事”本冇有太大的興趣。但郭嘉幾次三番地另起話題,倒讓他感到了幾分探究之心。
等菜肴上齊,五人中的四人保持著食不言寢不語的習慣,餘下的郭嘉獨自一人也無甚好說,這頓飯用得格外安靜。
在酒足飯飽,撤下桌案後,郭嘉飲著清酒,忽然談起另一件“趣事”。
“數月前,北海相孔融棄了呂布,來豫州投奔主公。因著主公領兵前往南陽,遲遲未歸,他與門客在譙縣住下……此乃前因。”
郭嘉說的趣事,目前聽起來並不有趣。
然而孔融這個名字如雷貫耳,再結合目前的劇情點,顧至隱隱猜到郭嘉口中的趣事指的是什麼。
“聽聞孔融此次來投,不僅帶來了孔氏族人、門客以及北海的部分官員,還帶來了一位好友。”
顧至在心中暗道“果然”。他對孔融印象最深的,除了幾個典故,就是孔融與某位噴子好友的商業互吹。
一個吹對方為“仲尼不死”,一個吹對方為“顏回覆生”,就差直說對方的才德堪比聖人。
孔融還給這位噴子好友寫了一篇推薦的小作文,吹得天上有,地上無,引得曹操無比期待……最後帶著期待被噴了個狗血淋頭。
“孔北海的這位好友據說是個奇異之才……行事也頗為奇異。”
說到這,郭嘉露出意味不明的笑,看向對麵的荀攸與戲誌才,
“公達與誌纔在豫州坐鎮,應當對這位異才的行事有所耳聞纔是。”
戲誌才的麵色肉眼可見地黑了一個色度,而對無關緊要的人並不會投注太多心神的荀攸,也現出幾分不同尋常的神色。
荀彧疑道:“那位異才,姓甚名誰?”
“那人叫做禰衡,平原郡人。”
郭嘉這一係列絲滑的情報引來顧至的注目。
“你纔回來半日,就都打探清楚了?”
他和郭嘉是一起回到譙縣的,甚至他的馬隊比郭嘉的車隊更快抵達城外。
怎麼他就睡了小半日的功夫,郭嘉就把城裡的八卦都打探清楚了?
“這是自然。”郭嘉笑道,“畢竟此人,如今在譙縣已名聲大噪。”
說著,郭嘉將禰衡的著名實際講述了一遍,包括但不侷限於噴曹操,噴呂布,噴袁紹,噴公孫瓚……噴他見過的所有人。
除了他的好友孔融,冇有一個人能倖免於難。
這事倒在顧至的意料之內,不過,既然所有被他見過的人都被噴過……
“阿兄與公達,莫非也……?”
“此人傲慢悖謬,無需多理。”
雖然在提到禰衡的一瞬間,戲誌纔看上去心情不佳,但他很快就恢複了平靜。
以顧至對戲誌才的瞭解,他這話純然發自真心,是真的覺得不需要理會禰衡這樣的人。
——至於被惹惱了,要不要暗中使絆子教訓對方,這一點另外計算。
郭嘉端著酒杯,看似隱蔽,實則光明正大地挪到顧至身邊:
“明遠可想知道更詳細的內情?”
更詳細的內情,無非就是禰衡怎麼罵人。
能直白地罵出“死公”這兩個字,那些話多半難以入耳。這些“內情”如果發到現代網絡上,一定會變成無數個星星和框框,或者直接被稽覈刪評,喜提封禁套餐。
“那倒罷了,我不想知道。”
顧至看過《三國演義》中關於禰衡罵人的誇張描寫,大約能猜到禰衡會說什麼。
禰衡此人雖然奇特,但對顧至而言到底是不相乾的人。
他原本不想對這件事發表意見,然而,一道靈感從腦中疾閃而過,顧至頓時轉了話鋒,以極其嚴肅鄭重的語氣提議。
“如此‘奇異之才’,合該進獻給天子,為天子解乏。”
聽到這話,不僅郭嘉險些被口中的酒水嗆到,就連對麵兩人也投來格外沉默的目光。
“明遠,你這……”怎似與天子有仇?
郭嘉嚥下後半句話,把原本略有些敏感的話題轉向了玩笑,
“我還以為——以明遠的性格,會將此人‘進獻’給主公。”
荀攸無言地看著顧至、郭嘉二人,又看向靜坐在一側,絲毫不予製止的荀彧,以及若有所思,彷彿真的在考慮可行性的戲誌才,無奈地在心中歎了口氣。
天子與主公何其苦哉,遇上了他們這樣的股肱之臣。
為了避免天子與主公受難,荀攸難得主動出聲,另起了一個新的話題。
“先時,公孫度向公孫瓚俯首,後又叛離,與袁紹結盟,共同逼迫公孫瓚。”
在曹操出征南陽的這一年裡,北方同樣打得冒火。
呂布與公孫瓚兩人早早聯手,共同夾擊袁紹。眼見袁紹獨木難支,不得不向曹操求援,曹操聽從顧至的諫言,向賈詡問計,采納了賈詡“假扮流亡之士,敲開幽州門戶”計策,暫時緩解了危機。
這個計策,與呂蒙的白衣渡江略有一些相似,但又有著極大的不同。
袁紹不僅藉此緩解了危機,還順利地與遼東的公孫度結盟,反過來夾擊公孫瓚。
郭嘉剛從南陽回返,倒是還未打探最新的戰局。如今聽荀攸說起北方之事,他瞭然而篤定地斷言:
“青州黃巾本就猖獗,呂布未能安定青州,又多次征伐,而今青州內亂四起,又被袁紹咄咄相逼,怕是難以久存。”
呂布手下的幷州軍極為悍勇,更有高順這樣的將才,替他南征北戰。
隻可惜,呂布手下空有將才,卻幾乎冇有能治理郡縣、安穩後方的文官。隻有一個陳宮勉強得用,卻分身乏術。
青州局勢本就複雜,又有管承這樣的海寇首領恣意作亂,專門趁著呂布出去征戰的時候在背地裡搞事。被呂布重用的孔融並冇有守城之能,名望雖高,卻壓不住青州的豪族,甚至連地方財政都無法維持。
在被青州兵與地方豪族聯合搞事之後,孔融惱了,棄了北海國,跑來投奔曹操。
“這對主公而言,倒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聽著郭嘉的慨歎,顧至亦有幾分感慨。
曹操拿下南陽後,他成了唯一一個橫跨四州,占領了四個富庶之地的諸侯。
即使曹操在徐州、荊州隻拿下一兩個郡,並非完全占領,但在戰略上仍然意義非凡。
這麼迅猛的擴張速度本來應該引起周邊其他諸侯的重視。
然而,張楊、韓暹兵敗;袁紹正與公孫瓚、呂布打得水深火熱;益州劉焉暴斃,其子劉璋忙著穩定內部、對付漢中的張魯,根本冇空理會益州以外的事;
劉表固守一方,儘管對曹操極為忌憚,但因為謹慎的性格與荊州豪強的桎梏,隻小規模地往南陽派了幾回兵,就不了了之。
原本對曹操忌憚最深,準備聯合張繡對抗曹操的孫堅早早暴斃,他的長子孫策儘管少年英武,但因為孫氏內部的分歧,與對家人的顧慮,他將主要勢力從“三江”之郡轉移到江東,專心與殺父仇人——劉表與逃到劉繇處的笮融硬磕。
“如今,即使其他州牧知曉天子就在豫州,怕也無力出兵。”
曹操終究是這本小說世界中的主角,占據了天時地利。哪怕擴張速度過快,根基不太穩,因此出現了多次叛亂,但都有驚無險地渡過。
這等“好運”,讓顧至對“能否改變未來”這件事,生出了幾分不確定。
如果繼續按照這個進度推動,曹操比原著更早地成為北方霸主,獲得說一不二的權力,他會不會提前“稱公”,甚至……更早地逼劉協退位?
始終難以揮退的焦灼感再次升起,顧至甚至產生一種衝動,想要遏製曹操擴張的步伐,或者藉助劉協之力,通過權衡的角度限製曹操的權勢。
但這個念頭剛剛冒出,就被他果斷排除。
劉協並非善茬,若與劉協聯合,增益其勢,無異於與虎謀皮。
這份難以排解的焦灼,一直持續到晚宴之後。
當杯盤儘撤,其他人離開住宅,黑夜逐漸降臨,顧至仍惦記著這無解的答案,不禁蹙起眉。
直到一隻手輕輕撫上他的眉心,摩挲著眉間的皺痕,他才驟然回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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