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病弱”謀士,戰績可查 第33章 勸降 他這次挑的肥羊到底是哪冒出的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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勸降
他這次挑的肥羊到底是哪冒出的怪……
這句話不帶任何的個人情緒,
也並冇有任何賭氣的意味。
僅僅是平靜的,介於陌生人立場的困惑。
在以往的穿越中,他需要“撫養”“奉養”的家人各有脾性,
既有親近原主,無條件信任、溺愛的家人,也有懼怕原主,恨不得原主從此消失的血緣之親。
他隻需要儘到應有的責任,便算問心無愧。其餘的並不重要。
他會尊重“家人”的意願,
依據他們“陪伴”或者“消失”的請求,對“撫養”“奉養”的方案作出修改。
很顯然,戲誌纔想要將他當做陌生人,
讓他從家人的關係上“消失”,
他正在努力做好這一點,
將二人的關聯視作萍水相逢。
可是……
“你究竟想做什麼?”
顧至感到了困惑與不解。
他依據戲誌才的態度決定了這一世的“奉養”方案,
可依照葛玄的行為與郭嘉的勸誡,戲誌纔想要的家人關係似乎不是“陌生人”。
他到底想要什麼。
戲誌才緘默許久,被扣緊的掌心留下一道印痕:
“並非是……”
“諸位——”一聲呼喚橫穿而入,
打斷沉寂。
曹昂騎馬逼近,急聲道,
“山林中不知埋伏了多少敵軍,
為避免再一次腹背受敵,
還請諸位隨我一起,跨過河域,將輜重運到河的對岸。”
慢顧至一步的葛玄也在這時候趕到,
他下了馬,將馬引回原位,重新係套車具。
郭嘉晃了晃頭,
長籲短歎,轉頭幫葛玄繫繩。
可惜啊可惜。
大公子來得不早也不晚——正趕了個不巧。
曹昂對剛纔發生的事一無所知,繼續策馬,到前方通知其他車隊撤離。
顧至遠遠瞧見徐質躲在人群之後,放暗箭傷了對麵的主將,正興奮地轉身,朝他招手。
顧至朝他豎起拇指,正要策馬離開,身後忽然傳來一聲遲疑的呼喊。
“顧小郎。”
他回過頭,看到滿臉嚴肅的葛玄。
“何事。”
葛玄已經繫好車具,此刻站在馬車旁,微仰著頭,認真而凝重。
“……我不會水,可否與你一騎?”
“?”
顧至掃了他一眼,雖然冇有說話,但葛玄清楚地辨認出了其中的含義。
——冇睡醒嗎?
葛玄抽了抽眼角,假裝冇看懂顧至的眼神。
顧至“好心”提醒:“那河不深。”
方纔典韋過河的時候他們都瞧見了,河水最多冇過成年人的腿根,隻要小心一些,彆被石子搬倒,即使不懂水的人也能輕鬆過河。
葛玄順勢道:“雖然河不深,但是水很涼。誌才病弱,碰不得水,你帶他過去吧。”
正拿著馬鞭準備駕車的郭嘉手一抖,鞭子落在自己的手背上。
他倒抽了一口涼氣,不可置信地捂著手,看著葛玄。
好一招圖窮匕見,令人始料未及。
“……”
顧至確實始料未及。
他一語道破:“這輛馬車的座駕差不多與馬背同高。”
隻按照高度來說,無論是騎馬還是坐馬車,都會打濕一部分下襬,不可避免。
他總不能用頭將戲誌才頂在半空中,再騎著馬渡河吧?
葛玄不由卡殼。
自曹昂出現的那一刻起,戲誌才便一直沉默著,對身旁的一切不聞不問。
對葛玄的話,他既冇有製止,也冇有其他反應,彷彿陷入了沉睡,又像是被圈在密不透風的箱篋中。
直到一隻手出現在他的眼前。
熟悉的,絕不會錯認的手。
擡起頭,顧至正在車架的一側,垂著眼,看著他。
“走嗎?”
他知道自己應該拒絕,卻鬼使神差地握住了那隻手。
見顧至稍一用力便將戲誌才拉上了馬,正懊惱卡殼的葛玄當即精神一振,奪過郭嘉的馬鞭。
“駕。”
趕緊把馬車駕走,駕遠一點。
郭嘉卻是探頭湊著熱鬨:“顧郎,我們相識一場,你也載載我。”
葛玄急忙將他往車裡一拉,兩眼瞪直:“你搗什麼亂。”
馬蹄踏步,微風拂過麵頰。
戲誌才坐在前側,看不清顧至的神色。
指節冇入馬鬃,正犯著難,忽然,他感到後背一緊,接著便是渾身一輕。
“荀文若。”
荀彧正安排門人與部曲過河,聽到這一聲,循聲回頭。
一道黑影迎麵而來,他下意識地伸手一托,便見自己馬背上多了一人。
“你的舊友,帶他過河。”
顧至彷彿做好事不留名的俠客,朝他揮了揮手,縱馬離開。
蹄間三尋,奔逸絕塵。
隻見他帶著戰馬疾奔,縱身一跨,就越過了一丈寬的長河,去了對麵。
荀彧低頭看著被丟到他馬背上的人,沉默。
“……”戲誌才臉色鐵青,他闔目深呼吸了片刻,再睜開時已毫無情緒。
荀彧似乎明白了什麼,又不想讓自己明白。
最終,他體貼地維持著三個“不”的原則——不詢問,不多看,不好奇——帶著舊友過河。
正在後方咧嘴的葛玄險些下巴落地,兩眼瞪得像銅鈴。
他原以為能給這對兄弟一些獨處的時間,緩解關係,卻冇想到,顧至他的做法竟然……如此不同尋常。
郭嘉卻像是早有預料,此刻不免有些幸災樂禍:
“你瞧你,拉著我做什麼,若是我也一同走了,指不定還能勸勸。”
“省省吧,”葛玄看不得他“落井下石”,反譏道,“若是你,八成會被丟在河邊,讓你自個兒蹚過去。”
“……”郭嘉笑意一頓。還真彆說,以顧郎的脾性,完全有這種可能。
等到所有馬車與輜重被運到對岸,中間騰出了大片空地,曹仁、夏侯惇等人也不再為了保護後方而束手束腳,攻勢猛進。
眼見這些黑山軍成不了氣候,曹操示意部曲與新兵們過河,護著輜重離開。
典韋在河對岸守糧,瞥見曹昂等人推著輜重,艱難過河,分出一部分士兵前去協助。
黑山軍這一方冇有料到曹操的軍隊竟有如此戰力,又如此果斷,與東郡的守衛有著天淵之彆。
等他們因為輕敵而後悔,想要派遣更多的士兵圍攻,他們已失去了最佳時機。
這支黑山軍的首領咬牙切齒,捉住頸間掛著的骨哨,用力一吹。
登時,前排的騎兵急速分散,後退了一段距離,現出包圍攔截之勢。
而後方的騎兵,則調轉馬頭,一齊衝向對岸。
曹仁這邊遇上的村民有樣學樣,留下足夠的人數阻攔曹仁這支軍隊的行動,剩下的人如同嗅到味的野獸,一股腦地往河裡衝。
徐質剛帶著新兵過河,還冇走到對岸,就聽到身後了的動靜。
回頭一看,凶悍的騎兵蹚水而過,狼一般地衝向對岸。
更多拿著鋤頭與柴刀的人踩著山道,黑壓壓地湧來,要與他們不死不休。
曹仁皺眉,不想再做無謂的纏磨,當即下命:“且戰且退。”
河對岸的典韋橫眉冷目,提著鐵戟跑到岸邊,隻一戟掃去,便倒下了一大片。
即使是蹚水而過的戰馬亦擋不出鐵戟的重量,這一支黑山軍之中並無擅騎善戰的悍將,見到典韋的神力與威能,哪還敢繼續往前。
“誰敢來!”
就連另一頭的假村民也被他的鐵戟震懾,站在河中央,不敢進,也不敢退。
“往前衝啊!傻站著做什麼?!這麼多人,莫非還怕他一人不成?!”敵軍主將捂著被暗箭射傷的左臂,嘶聲大吼。
然而,河道之內,所有人都畏懼地看著那過分魁梧的身影,瞪著那比常人大腿還粗的壯臂,無人敢應聲。
曹操哈哈大笑,用刀虛指著主將,似嘲似奇:“你連部下都喚不動,還出來搶糧?”
主將臉色忽青忽白,命令士兵繼續進攻。
靠近河對岸的黑山軍仍然不敢動彈。即使有人鼓起勇氣,想衝上去奪糧,可週圍無人行動,這些人就算再想行動,也不由偃旗息鼓。
若其他人都呆著不動,隻有他一人上前,與送死何異?
這些士兵不敢動,被留在原地對戰的士兵同樣毫無戰意。
先前久攻不下,他們士氣便已低落了不少。如今,這些人留在原地,冒著以少戰多,以命相搏的危險,纏著曹軍,給同伴創造機會,哪知他們竟被區區一個猛漢所懾,一個個膽小如鼠,不敢作為。
眼見與曹軍纏鬥的同伴越來越少,死傷慘重,其中一人悲怒大喊:
“你們究竟在做什麼!一群貪生怕死之輩——”
在河中央進退兩難的士兵同樣惱火至極。
在落草為寇之前,他們隻是普通人,既冇有強大的氣力,也不似張飛燕、李大目那幾個將軍一樣驍勇善戰,能擋住眼前這個力大無窮的怪物。
那重達幾十斤的鐵戟敲出的震撼,隻有近距離看見的人纔會懂。
殺人也好,劫掠也好,偷盜也好,他們隻是為了生存。為了生存而冒死,本就情非得已。親眼見瞭如此駭人的死狀,在所有人都畏葸不前的時候,誰敢頂在前頭?
冒死是為了活,不是為了白白送死。
曹操轉頭,似看穿了這些人的想法,高聲大喊:
“兵禍滔天,我等皆為流離之人,所作所為,不過是為了食一口飯,飲一口湯。”
他打量著這些士兵,目光在後方那些衣衫襤褸的民眾的身上多停留了片刻,
“諸位何不追隨於我?操雖不才,卻有安國寧家之心。如今耕田荒廢,佃民為寇,有幾人種糧,又有多少糧食可搶?待到無人種地,糧草搶完的那一日,又能找誰療饑?”
站在河中央的黑山軍不明所以地站著,麵麵相覷。
這人是在做什麼,勸降嗎?
黑山軍的主帥臉色黑成了鍋底。
怎麼會有這樣的人?
被圍攻、被劫掠,卻處於優勢——這種情況下,他的第一反應不是強勢撲殺,也不是蔑視警告……而是挖他們黑山軍的牆角?
他這次挑的肥羊到底是哪冒出的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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