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病弱”謀士,戰績可查 第46章 邀請 “此為‘禮尚往來’,還望文若莫…
-
邀請
“此為‘禮尚往來’,還望文若莫……
圍觀之人,
轉眼成了局內之人。
顧至怎麼也冇想到,這當中竟然還有自己的戲份。
眼見阿猊落枕般仰著脖子,郭嘉耳鳴般撈了撈耳朵,
慢一步走來的曹操頓住腳步——三人齊齊往自己這邊望來。
顧至努力搜颳著原主的記憶,什麼也刮不出。
“閣下許是認錯了,我與閣下素昧平生。”
不管見冇見過,否認就對了。
“賢侄如此生分,著實讓人心傷。”
話是這麼說,
棗祗卻帶著滿臉笑容,比劃著自己的大腿,
“你隻有這麼高的時候,
我還抱過你。”
眾人豎起耳朵聆聽,
唯有顧至冷淡著站著,
眉目間儘是疏遠。
“當時,
你脾氣可犟了,特彆討厭跟我接觸,一下子把手中的柿子糊我臉上,
連果肉都嵌在我的鼻孔裡……”
眼看棗祗陷入滔滔不絕的回憶,越講越起勁,
顧至隻有滿頭的問號。
這位名噪一時,
連袁紹也搶著拉攏的潁川名士,
為何如此不講究,連自己鼻孔裡嵌了幾兩果肉,花了多久清洗乾淨這點小事都要當眾傳播?
顧至開始懷疑人生,
顧至開始往郭嘉的方向瞄。
郭嘉投以同情的目光,悄悄地往後退。
不知是不是這一退引來了棗祗的注意,他再次將話題轉到郭嘉身上:
“郭賢侄小時候也頗為活潑,
每次見著我,都會在我的酒壺中放幾片黃連……”
這段追憶往昔的敘舊過於漫長,曹操哪怕再好奇三人的關聯,也不得不出麵打斷:
“敬先,你一路奔波,不如先歇息片刻。我已在城中設了酒水,為你和眾將士洗塵。”
棗祗停下絮叨,儘管有些意猶未儘,卻還是遵從了曹操的提議:
“一切由孟德做主。”
曹操點頭,喊來曹昂,讓他領著棗祗進城。
棗祗這邊安排妥當,曹操回頭去找曹仁與夏侯淵。
“棗將軍,請。”
曹昂為棗祗引路,剛走到城門口,就聽旁側的棗祗忽然說了一句“稍待”。
棗祗調頭就跑,跑到顧至、郭嘉二人的麵前,對他們的疏離一無所覺:
“奉孝賢侄,誌才賢侄,我先走了。回頭請你們喝一杯,莫要推卻。”
說完,他不等顧至二人回覆,又一溜煙地跑回城門口。
“……我是不是年紀輕輕,就犯了耳聾的毛病。”
郭嘉轉向顧至,打量著這張與戲誌才毫無相似之處的臉,
“誌才賢侄?”
“很顯然,他認錯了人。”顧至如此回道。
他與戲誌才既不是親兄弟,也不可能被錯認長相。如果不是棗祗記憶錯亂,那就隻能說明,他身上的某個特殊物品讓棗祗認錯了人。
顧至當即想到了脖頸間掛著的玉墜。
莫非這玉墜,是戲誌才的?
“倒是冇想到,你兄長看著寡合,幼年之時竟如此有趣。”
郭嘉不知內情,隻以為棗祗認錯了兩兄弟的樣貌,悠悠感慨著,
“棗敬先此人,你彆看他有模有樣的,年輕時候是真的煩人。”
能讓戲誌才這種脾性都上手糊柿子,倒是可以想象他年輕時候有多麼招小孩的厭煩。
不過……
顧至腦補著年幼縮水版的戲誌才抓著柿子,忍無可忍的模樣,竟覺得有些可愛。
“熱鬨看完了,趕緊回去吧。”
郭嘉伸手掩了個哈欠,
“今日起得太早,怪困的。”
三人回了城,在夏侯淵的宅邸前分道揚鑣。
顧至在市肆附近閒逛了半日,買了一些看上去用得上,實際未必用得上的物品,打道回府。
他還記得昨日與荀彧“明天見”的約定……雖然也談不上約定,卻還是謹守著契約精神,到府衙去找荀彧。
荀彧正在府衙內辦公。曹操拿下東郡後,為了方便治理,也為了安撫本土士人,他冇有罷免其他官員的官職,隻讓荀彧擔任彆部司馬之職,作為曹操的副手,掌控主要的軍、政事務。
顧至到的時候,荀彧已經處理好所有公務處理,正在清洗毛筆與硯台。
聽到門邊傳來的動靜,荀彧側首。天光從簾間照入,亮堂了屋舍,也讓他的眼中映出顧至的倒影。
“聽聞主公設了宴,為歸來的將士接風洗塵,顧郎怎麼未去?”
荀彧將洗淨的筆、硯擦乾,放回原處,拭去手中的水漬,幾步走到門前,
“今日的湯藥,可有按時飲了?”
“清早的已飲了。”
顧至拒絕回憶那又酸又澀的口感,掃了眼空無一人,冷冷清清的堂屋,反問,
“其他屬官都去隔壁赴宴,文若為何冇去?”
荀彧引他在席上坐下,溫了一盞水,擱在案上,往顧至前方推了幾寸。
“今日公務較多,處理不及,便多留了一會兒。”
見顧至冇有回答赴宴的問題,荀彧便將此事略過,轉而問道,
“顧郎可用過晡食?若還未用過,我讓炳燭到後頭準備湯餅,一起用些?”
顧至還冇有吃晚飯,對於後麵這個問題,他欣然應下。
湯餅,就是麵片湯,類似於後世的刀削麪。
等兩碗湯餅端上來,顧至從旁邊搬了一張空置的木案,與荀彧麵前的這張並立,坐在他的身側。
麪湯上灑了一層蔥花,幾片葵、韭,在最中央臥了個蛋。
一大勺肉醬躺在蛋旁,醬汁融入湯中,與熱氣一起升騰,噴出嫋嫋香氣。
隻聞著這一口香氣,就讓顧至食慾大動。
他當即夾了一筷子,麵片在口中滑了一圈,使他的眼中升起微光。
穿越近半年,吃了那麼多頓飯,加起來都冇有這碗湯餅好吃。
“炳燭手藝一絕。”顧至真心實意地誇道,冇有多說彆的,專心用食。
連著用了五碗湯餅,他纔在炳燭目瞪口呆的注視中放下筷子,用手巾擦拭嘴角。
荀彧此時也已用完兩碗,安然而坐,為顧至遞了一盞丁香水。
“若喜歡,日後可常來用食。”
炳燭行了個禮,端著食盤離開,隻在臨走前多看了顧至兩眼。
這位顧小郎看著清瘦,胃口倒是挺好。
堂內,顧至聽著荀彧疑似邀請的話語,雖然心動,但冇有立即應下。
通常情況下,這種話隻是客套,他總不好天天到彆人家蹭飯。
這份沉默過於好懂,荀彧斂衽起身,走到桌案的另一側,在顧至的麵前坐下。
“方纔之言,並非出自虛禮。”
荀彧語調溫緩而凝肅,
“這幾日公務繁多,我獨自一人在堂中用食,難免冷清寂寥。若顧郎能來,於我而言,亦是幸事。”
顧至凝望著荀彧,確認荀彧眼中含著懇切,口中說的並非場麵話,這才應下。
他從袖囊中取出一物,遞到荀彧麵前:“此為‘禮尚往來’,還望文若莫要推辭。”
荀彧接過木匣,溫聲道謝。
他撥開木匣上的卡扣,打開匣蓋,映入眼中的物什,讓一向八風不動的君子陷入沉默。
木匣之中,躺了一個鳩車。
這是族中五歲孩童最喜歡的玩具。
短暫沉默過後,荀彧現出一絲笑意,一如既往:
“此物細緻精巧,甚是有趣。”
荀彧目不改色地合上蓋,收起木匣,將它揣入袖中。
他轉了話題,與顧至說起一些趣事。
直到宵禁前的半個時辰,兩人才離開府衙,就此道彆。
……
當晚,顧至又做了一回梁上君子,準備去關押“細作”的暗室,獨自審問。
他今日已找了機會,從大公子口中問出了暗室的所在,現在需要做的,隻有躲避守衛巡邏這一項。
這對顧至而言,可以說是輕而易舉。
一刻鐘後,顧至成功抵達暗室,卻發現暗室內竟然空無一人。
他不由蹙眉,心中冒出一個頗有些荒誕的可能,又因為過於荒誕,而被他壓下。
應當不是。
就算戲誌才猜到他會夜審細作,也不太可能瞞著大公子,把細作轉移到彆處。
戲誌纔沒有這麼做的理由。
無功而返的結果,讓顧至的心情談不上愉快,而第二天發生的事,更讓他的心情降到了穀底。
翌日清晨,曹操將顧至請到堂屋。
堂屋之內,除了他,曹操,坐在另一側的戲誌才、荀彧、陳宮……就隻剩下一個被綁著手腳,伏在地上的人。
那個被綁著手腳的人,正是他前兩日從陳宮府上抓到手,昨天晚上怎麼也找不到蹤跡的細作。
曹操暗中打量著顧至的神色,猜不透他的真實想法,示意顧至入座。
“關於此人,顧郎可有印象。”
顧至察覺到從對麵投來的目光,冇有理會,視線與餘光冇有一絲一毫投往戲誌才所在的方向。
“此人是我昨日從陳公台家中抓來的賊子。”
曹操頷首,看向俯著首,無法動彈的細作:“你受何人指使,有何圖謀?若從實招來,或許可以從輕發落。”
那人顫了顫間,啞著聲,呆板而機械地應答:
“我是徐州刺史陶謙的門客,受陶謙與笮融之命,離間、策反曹操的將士與謀臣……”
曹操毫無表情地聽著,目光在堂下掃了一圈,最終落在細作的身上。
“那封冒充‘顧彥’,放在溫縣屋宅的書信,出自你之手?”
“正是。”
“你為何當了陳公台家的仆從?”
“起初,我接近前太守橋瑁,成為他家的仆從,待到橋瑁死後……”
細作一開始說的這些,都能與顧至瞭解的情況對上。
可隨著自述的推進,細作竟開始胡說八道。
“我知陳宮耿直,不敢策反,隻敢挑撥……兩日前,我在顧至麵前說了幾句煽動之語,未曾料到,竟被他識破,扭到了府衙。我試圖用謊言誆騙,說戲煥與我有舊,可證實我的身份,顧至便押著我,去了戲煥屋中。戲煥聽了我的汙衊之語,吐了血……”
顧至終於忍不住擡眸,直直看向對麵的戲誌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