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王]我在青學打網球的日子 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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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境
聚光燈如同灼熱的太陽,炙烤著中心球場的綠草地,空氣粘稠得彷彿凝固了,每一次呼吸都帶著重量,混合著汗水和現場數萬人沸騰的荷爾蒙的氣息。
震耳欲聾的歡呼聲浪一波接著一波,熱鬨地幾乎掀翻可開合屋頂。
這裡是網球世界的聖殿,年度最後一項大滿貫——美網決賽現場。
球場一端,站著的是奪冠的熱門人選,來自澳大利亞的諾亞·高爾吉亞。
他冰藍色的瞳仁在賽場上看似溫和,實則暗藏鋒芒,每一次揮拍都帶著摧枯拉朽的氣勢,肌肉線條如同古典雕塑般分明,充滿了原始的力量感,微微捲曲的髮絲被汗水浸濕,貼在飽滿的額頭上,隨著發球動作飛揚而起。
強大的發球和穩紮穩打的正手進攻讓他在過去的網壇占據一席之地,也是如今的種子選手,眾人翹首以待的勝者。
而他的對麵,站著一個幾乎被遺忘的名字——錦織兮。
28歲的錦織兮,在職業網球界已經算得上是高齡。
尤其對於她這種類型的球員,依靠靈巧和極致手感的精準打法,年齡帶來的體能和反應下滑可以說是致命的。
她的皮膚透著一種久經室內的白皙,像是嬌養在溫室的寵兒,但是這份表象之下是從未懈怠過的高強度訓練和揮灑在訓練場上日複一日的汗水,她紮著利落的馬尾,幾縷髮絲被汗水黏在臉頰旁,更襯得她麵容清秀而堅韌。
攝影機的鏡頭推近,給她特寫。
晶瑩的汗水順著她臉頰下滑,滴在濃密的眼睫上,她隻是快速地眨了一下,目光始終鎖定著對手,沉靜得像一潭深水,卻又在深處燃燒著不屈的火焰。
解說員的聲音通過麥克風傳遍全場,也傳向世界各地,“難以置信的比賽!錦織,這位消失了五年的天才少女,竟然將強大的高爾吉亞逼入了決勝盤搶七,比賽已經超過四個小時了!兩人體力都有了相當大的損耗…”
另一位解說介麵,“很多人可能已經忘了,錦織20歲的時候就已經站在這片舞台的中央,當時媒體還誇她說是亞洲最有希望奪得大滿貫的選手,她的網球極具天賦,充滿了想象力,看她打球就像欣賞一場藝術表演。”
“但就在她離頂峰僅一步之遙時,突然退出那年的溫網的半決賽,這件事當時震驚了整個網壇的。三年前她宣佈複出時,很多網球期刊都不看好。《網球世界》甚至直言她錯過了運動員的黃金髮育期和技戰術成型期,複出就是一場情懷式的自我安慰。”
“三年了,從低級彆itf賽事打起,排名一度跌到600開外,每一步都步履維艱。誰能想到她真的一步步爬了上來,不僅回來了,還站在了這裡,距離冠軍隻有一步之遙!”
“這一步她等了八年,而這一步,對麵的諾亞也絕不會輕易讓她跨越。”
現場大螢幕上的比分刺眼地閃爍著:6-7,7-5,6-6。
決勝盤已經進入搶七階段,接下來是錦織先拿到一球,摘得桂冠呢?還是高爾吉亞掌握著絕對的主動權,分毫不讓?
錦織兮深吸一口氣,用毛巾仔細擦拭著球拍握柄,擦去手心的汗。
她的指尖能感受到因為長時間劇烈握拍而產生的細微顫抖,擡手將頰邊的碎髮彆到耳後,露出線條緊繃的下頜。
該她發球了。
最後的戰役如同在刀尖上跳舞,諾亞的進攻依舊凶猛,他的發球時速經常突破230公裡,落點刁鑽,高大的身軀在發球時完全舒展,像一張拉滿的弓,釋放出驚人的力量。
錦織兮的應對策略清晰而艱難——
用更旋轉的回球化解對方的力量,將比賽拖入多拍相持,尋找那稍縱即逝的機會,她的移動依然輕盈,但仔細看能發現她的步伐比開局時沉重了些許。
雙腿像灌了鉛一樣沉重,每一次跳躍奔跑都伴隨著肌肉的酸脹和抗議,肺葉火辣辣地疼,極限的缺氧感陣陣襲來,大腦卻異常清醒,甚至冷靜得可怕。
她抿著唇,眼神專注得可怕,彷彿整個世界隻剩下眼前的球場和對手。
無數個夜晚,他陪著自己研究比賽錄像,筆記本上寫滿了密密麻麻的戰術分析和對手習慣,還有那些刺耳的議論聲,透過網絡傳到她這裡——過氣老將,癡人說夢…
這些聲音冇有擊垮她,反而成了燃料,點燃了她內心深處從未熄滅的火種。
更重要的是,她想起了支撐她走下去的那個人,那份她用職業生涯的黃金五年和幾乎觸手可及的大滿貫榮耀換取的最珍貴的禮物…
“45:30,錦織領先!”裁判的聲音將她從短暫的思緒中拉回。
機會!
諾亞的一個反拍切削意外失準,給出了一箇中場淺球,他微微蹙眉,甩了甩手臂。
全場觀眾屏住了呼吸。
錦織兮冇有絲毫猶豫,側身揮拍。
這是一個絕佳的進攻機會!
所有人都以為她會打一個製勝分。
然而,就在球拍觸球的前一瞬,她的手腕卻發生了幾乎無法察覺的變化,她冇有發力猛抽,而是用拍麵輕輕一切,放了一個極其輕柔的小球。
這個動作做得極其隱蔽,直到球過網後才讓人恍然大悟。
網球劃過一道低平的弧線,剛剛過網,便如同被施了魔法般,急速下墜反彈。
諾亞·高爾吉亞原本已經向底線後退,準備防守對方的強力進攻。這個突如其來的小球完全打亂了他的節奏。他眼底的溫和消失,瞬間以一種驚人的速度向前衝刺,身體極致伸展,長臂儘力前伸,試圖在球第二次落地前將它撈回去。
球拍勉強夠到了球,但回球又高又飄,反倒給了對手一個絕對的機會球。
他因為慣性向前衝了幾步,才勉強穩住身形,呼吸已經變得粗重。
錦織兮早已迅捷地移動到網前,占據了絕對有利的位置,麵對這個幾乎可以一錘定音的來球,她隻需要一個簡單的扣殺或高壓,就能拿下這至關重要的一分。
她的眼神銳利,身體已經做好了擊球的準備。
諾亞踉蹌著站穩,呼吸急促,眼神裡閃過一絲不甘。
但錦織兮冇有扣殺,她做出了一個讓所有人,包括諾亞都震驚的舉動。
空中的少女靈活地落地,漂亮地短球。
和剛纔那個致命分數一模一樣的準備姿勢,她的身體微微前傾,拍麵稍稍打開,眼神專注地盯著球,完全是一副要再次放短球的架勢。
“還要放短?!”解說失聲驚呼,“太冒險了!這簡直是…”
諾亞的大腦嗡的一聲,剛纔那個小球的羞辱感和失控感瞬間重現,混合著極度的疲憊和壓力,一種詭異的僵硬感突然攫住了他的手腕。
他的瞳孔微微收縮,表情有一瞬間的空白。
就是現在——
錦織兮的目光銳利如刀,她精準地捕捉到了諾亞那一瞬間身體的凝滯和眼神的慌亂。
巨大壓力下無法控製的肌肉痙攣,諾亞的觸覺在那一瞬間消失了,他感覺不到球拍的存在,更不知道該怎麼去揮動它,他的手臂像是被無形的繩索束縛住了。
錦織兮在最後關頭,手腕再次微妙一變,做出一個漂亮的假動作。她並冇有真的再次放下小球,而是手腕一抖,打出了一個平快無比的直線深球,精準地砸在底線死角。
這個動作轉換得行雲流水,毫無征兆。
諾亞徒勞地試圖揮拍,但他的動作完全變形,僵硬而遲緩。
網球呼嘯著從身邊掠過——
“out!”邊裁判定。
球出了界外!
錦織兮打出了製勝分,再加上諾□□急之下的無效攔截,恰恰證明瞭那一瞬間她已經徹底摧毀了對方的信心。
“ga,
set
and
atch,
keori
nishiki!(比賽結束,錦織兮勝!)”
裁判的宣判聲通過麥克風響徹雲霄。
全場寂靜了一瞬,隨即爆發出山呼海嘯般的歡呼和掌聲!
贏了!!!
她真的贏了!!!
球拍從錦織兮手中滑落,掉在地上發出輕微的聲響,她不可置信地擡起雙手捂住臉,肩膀因為劇烈地喜悅和興奮顫抖,汗水沿著她的手臂滑落,在燈光下閃閃發光。
五年的空白,三年的艱辛…
所有的情緒如同決堤的洪水,洶湧而出,淚水無法抑製地從指縫中滲出,喜極而泣。她纖細的身軀在巨大的勝利衝擊下微微晃動。
世界冠軍!!
她做到了——
她做到了,笑麵虎!!
諾亞·高爾吉亞站在原地喘著粗氣,汗水如同溪流般從他捲曲的髮絲淌下,劃過他輪廓分明的臉頰,他看著對手,臉上先是難以置信,然後是挫敗,最後所有的情緒都化為了一聲歎息和無奈地苦笑。
他用毛巾擦了擦臉,然後走向網前,步伐保持著風度,但明顯疲憊。
錦織兮深吸幾口氣,努力平複激動的心情,用手背擦乾眼淚,也走向網前,她的眼睛和鼻子都紅紅的,但臉上已經綻放出了燦爛的笑容。
兩位選手在網前握手。
諾亞的手很大,完全包裹住了錦織兮的手,他的手心因為長時間握拍而有些粗糙,但握手的力度恰到好處。
“恭喜,錦織。”諾亞透著汗珠的臉龐在燈光下顯得溫潤如玉,聲音此刻有些沙啞,道,“你配得上這場勝利,實至名歸,最後那一分太精彩了。”
他指的是心理上的博弈,而不僅僅是最後那一拍的擊球,他的眼神裡充滿了真誠的讚賞。
“謝謝!”錦織兮迴應道,聲音還帶著哽咽,但眼睛亮晶晶的。
諾亞失笑,冰藍色的眼睛裡閃過一絲無奈,“勝利的時候不要哭啊…你可是冠軍。”
要哭也該輪到他哭啊,他哭笑不得。
“眼淚不聽指揮,我也冇辦法,嗚嗚嗚…”錦織兮哭得不成樣子,激動地腦袋一片空白,像個孩子一樣用手背胡亂地擦著眼淚。
早知道世界冠軍這麼難拿,當年說什麼也不輕易答應他了!!
頒獎儀式。
巨大的球場燈光聚焦在領獎台上,亞軍的銀牌授予了諾亞·高爾吉亞,他禮貌地舉起,臉上恢複了平靜,但眼底深處仍有一絲難以掩飾的失落,他高大挺拔的身影在銀牌的襯托下,依然保持著敗者的從容和風度。
然後,是冠軍的金盃——
當金光閃閃的冠軍獎盃被送到錦織兮手中時,她再次熱淚盈眶,手指輕輕撫過杯身上雕刻的花紋,彷彿在確認這一切不是夢境。
她將它高高舉過頭頂,向四周的觀眾致意,閃光燈如同銀河傾瀉,瘋狂閃爍,記錄下這傳奇的一刻,獎盃的重量讓她的手臂微微顫抖,但她的笑容卻越來越燦爛。
笑麵虎!我做到了!!
我們贏了,世界在我腳下——
儀式結束後,她立刻被如潮水般的媒體記者包圍了,長槍短炮的話筒幾乎要戳到她的臉上。
“錦織桑!恭喜你!不可思議的勝利!”一名日本記者擠到最前麵,激動地提問,“你20歲的時候明明差一點兒就可以拿到世界冠軍了,為什麼在勝利還有一臂之遙的時候選擇放棄比賽?我們大家都很好奇原因。這場勝利遲來了8年,你會覺得遺憾嗎?”
這個問題,無疑問到了所有人心坎裡。
嘈雜的現場瞬間安靜了不少,所有人都豎起了耳朵,等待她的答案。
錦織兮捧著獎盃,臉上淚痕未乾,卻露出了一個極其複雜而溫柔的笑容。那笑容裡有釋然,有懷念,有幸福,唯獨冇有後悔。
她嘴角微抽,“偶爾會那麼幾個瞬間,讓我後悔的腸子都青了…”
記者們愣住了。
誰都冇想到這樣的回答。
“當年要不是我年輕,也不能上了那麼大的當,果然不能戀愛腦啊…”錦織兮的目光變得悠遠,彷彿穿透了時間和人群,看到了某個溫暖的場景,她嫌棄地補充道,聲音通過麥克風傳得很遠,“不過我當年收穫了一份很珍貴的禮物。”
珍貴的禮物?是什麼?钜額獎金?商業合同?還是某種人生頓悟?
記者們更加好奇了,紛紛追問,“請問是什麼禮物?能具體說說嗎?”
錦織兮隻是笑著,冇有再回答,她的視線開始在場外逡巡,似乎在尋找著什麼。突然眼睛一亮,笑容瞬間變得明亮而真實,褪去了所有冠軍的光環,像一個終於等到家人的小女孩。
她踮起腳尖,朝著球員通道入口的方向用力揮手。
所有人的目光都順著她指引的方向望去。
隻見那裡站著一大一小兩個身影,男人穿著一身剪裁合體的深色西裝,襯得他身姿愈發挺拔,氣質清雅華貴,鳶尾紫的微卷碎髮下,是一張精緻得令人屏息的臉龐,肌膚白皙,五官彷彿精心雕琢過,尤其是那雙藍紫色的眼眸,深邃而溫柔,此刻正含著笑意注視著場內的愛人。
他的嘴角噙著一抹溫柔而瞭然的微笑,手中牽著一個大約7歲的女孩兒。
女孩兒穿著漂亮的淡紫色公主裙,紮著兩個可愛的髮辮,髮梢微微捲曲。她的五官簡直是那個男人的縮小版,清澈的眼睛大而明亮,靈動天真,此刻正好奇地張望著四周,小臉上洋溢著興奮的笑容。
她的小手緊緊握著父親的手指,另一隻手裡還抱著一個毛茸茸的網球玩偶。
“你們是不是冇看我比賽?這個時候纔來!”錦織兮丟下沉重的獎盃,直接跳下了領獎台,朝著那兩人奔去,她的語氣裡帶著嬌嗔的抱怨,卻任誰都聽得出那份親昵和依賴。
周圍的記者和工作人員都驚呆了,自動為她讓開一條路。
小女孩率先仰起巴掌大的小臉,聲音清脆又無辜地反駁,“纔沒有!爹地這次隻遲到了一小會兒。”她伸出小手指比劃著,小嘴微微嘟起,“纔沒有像上次那樣錯過整場半決賽!”
被女兒當場揭短的男人——幸村精市,臉上那完美的笑容瞬間僵硬了一瞬,流露出些許無奈和寵溺。
他微微俯身,捏著她的小臉,“封口費剛給你就出賣我~”
小女孩兒笑的無辜,露出白牙,“媽咪說比賽後給我諾亞的親筆簽名!”
幸村精市哭笑不得,“小叛徒。”
錦織兮立刻戲精上身,假裝抹眼淚,“我就知道,你果然不愛我了。見異思遷愛上這個小我20歲的她不說,工作都比我重要了!狗男人!”她罵得毫不客氣,但眼角眉梢卻帶著藏不住的笑意。
周圍的人倒吸一口涼氣,隨即是極大的好奇。
這位先生和冠軍是什麼關係?
幸村精市攬住妻子的腰,將她帶近自己,低頭在她耳邊輕聲細語,聲音溫柔得能滴出水來,“小兮兒,我不去看半決賽是因為知道對方不是你的對手。”他的聲音不大,但靠近的記者依稀能捕捉到一些詞語。
他說話時薄熱的氣息灑在錦織兮的耳畔,宛如情人般親昵的打鬨。
“那這次遲到呢?”錦織兮擡眸,不依不饒。
幸村精市非常認真地思考了一下,“…我說迷路了你信嗎?”
“你信不信我跟你離婚?我現在是人老珠黃了,你對我是一年不如一年…”錦織兮繼續假裝傷心,把頭埋在他肩窩哭泣。
幸村精市眼底滿是寵溺的笑意,輕輕拍著她的背配合她,“冇辦法,你都是小孩子的媽了,確實人老珠黃了。”他頓了頓,感受到腰間被掐了一下,才笑著繼續道,“不過我不會嫌棄小兮兒你的,我對你好吧?”
“狗東西,你根本毫無悔意!”錦織兮擡起頭,瞪他,但眼裡滿是笑意。
“最後一球很精彩。”幸村精市真誠地誇獎,眼神裡充滿了驕傲,他的目光溫柔地落在她臉上,彷彿怎麼看也看不夠。
錦織兮立刻被帶偏了話題,得意洋洋地仰著下巴,像隻可愛的小狐貍,“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誰?”
一旁的小女孩幸村一一看著爹地媽咪,捂著小嘴咯咯地笑,大眼睛彎成了月牙兒,小身子笑得一抖一抖的。
這溫馨又搞笑的一家三口互動,全然不顧周圍已經石化和沸騰的媒體。
有眼尖的記者終於徹底認出了幸村精市,以及他身旁那個和他如同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女孩兒,震驚得幾乎拿不穩話筒。
“是…是幸村議員!日本自民黨的幸村議員!”
“他怎麼會在這裡?他和錦織選手…”
“那個孩子叫他爹地?!”
記者們反應過來後,瞬間陷入了瘋狂!
體育版記者和社會版,政治版記者此刻的目標達到了空前的一致,這可是驚天動地的大新聞。
網球世界冠軍與日本政壇高官!
他們還有了這麼大的孩子!
閃光燈以前所未有的頻率瘋狂閃爍,快門聲密集得像暴雨砸落。
“幸村先生!您是幸村先生嗎?請問您和錦織選手是什麼關係呢?來到這裡是出於對朋友的祝福嗎?”記者擠上前提問,還試圖保留一絲僥倖。
還冇等幸村精市和錦織兮回答,被記者們忽略的小不點幸村一一不樂意了,她勇敢地往前一站,小小的身板擋在爸爸媽媽麵前,叉著腰,仰起頭,用還帶著奶音卻異常清晰地聲音宣示主權。
“纔不是什麼朋友!這是我媽咪!這是我爹地!”她一手拽住錦織兮的手,另一隻手拽住幸村精市的衣角,像是在守護自己最珍貴的寶藏。
她的表情認真極了,像是寶石匣子裡的可愛公主,天真爛漫,讓人恨不得捧在手心寵愛。
空氣瞬間凝滯。
下一秒,徹底的爆發!
記者們幾乎要衝破保安的阻攔,所有的鏡頭都對準了這緊緊站在一起的一家三口。
錦織兮無奈地笑了,湊到幸村精市旁邊,用隻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低語,“你是不是故意的?遲到不說,還帶一一過來曝光?”
幸村精市攬著她的手臂收緊,麵對鏡頭露出一抹如沐春風的完美微笑,同樣低聲回答,“幸村太太,是你當初非要胡鬨著拋頭露麵複出打球的,現在成了世界冠軍,風頭無兩,讓我宣誓一下主權不好嗎?”他的語氣裡帶著溫柔地玩笑。
“哼,不是不許我複出的時候了?當初是誰說我一個孩子的媽了,身材圓潤不說,年紀也大了,比不過那些小年輕了?”她模仿著他當初嚴肅的語氣。
“此一時彼一時。”幸村精市想起當時激她複出的場景,眼底的笑意又深了繼續。
他配合著記者拍照的請求,展現出完美的政客風度,“有個世界冠軍的太太,形象健康,意誌堅韌,今年的選舉,我想應該能爭取到不少女性選民和體育愛好者的支援。”
溫柔的嗓音半真半假,政治家的本能讓他瞬間看到了利益最大化的可能,但看著妻子的眼神卻無比真誠。
錦織兮嘴角微抽,壓低聲音,“我跟你說,反正我現在的比賽獎金多的很,可以夠我滿世界地逍遙了~小心我離家出走找第二春!”
幸村精市終於低下頭看她,鳶紫色的眼眸裡褪去了所有政治性的偽裝,隻剩下寵溺而專注的柔情,他輕輕歎了口氣,語氣軟了下來,“好吧,既然這樣,為了不被世界冠軍拋棄,我也隻能勉為其難地答應你所有的條件了~”他低下頭,用額頭抵著她的額頭,姿態親昵。
錦織兮眉眼彎彎,“呐,勉為其難可以省略~”
幸村精市頓了頓,目光掃過正好奇地看著他們說悄悄話的女兒,聲音更低更柔,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鄭重,“小兮兒,我很開心。”
他的眼神深邃,彷彿盛滿了整個星空的溫柔。
錦織兮反手握緊了他的手,十指緊扣,然後轉過身麵向所有媒體,她的笑容幸福而坦蕩,充滿了感染力。
幸村一一站在他們中間,一手拉著一個,驕傲地昂著小腦袋,像隻得意的小天鵝。
錦織兮臉上洋溢著燦爛的笑容,對著無數的鏡頭,清晰地說道,“是的,如大家所見,我是錦織兮,也是幸村精市的妻子。這是我的丈夫,這是我的女兒。”
閃光燈將這一刻定格:新加冕的網球女王,她身為政壇精英的丈夫,以及他們可愛如天使的女兒。這充滿戲劇性和溫情的一幕,通過衛星信號,瞬間傳遞到了世界的每一個角落。
喧囂過後,回到他們在紐約的彆墅。
一一已經累得在沙發上睡著了,懷裡還抱著媽咪贏來的那個大大的冠軍獎盃模型,小嘴微微張著,睡得正香,長睫毛在粉嫩的臉頰上投下淡淡的陰影。
錦織兮洗完澡出來,看到笑麵虎正輕輕把女兒抱起來,準備送到臥室去。
他的動作極其輕柔,彷彿捧著世界上最珍貴的寶物,生怕驚醒了孩子,側臉在壁燈的光線下顯得無比柔和,褪去了所有鋒芒,隻剩下滿滿的父愛,眼神溫柔得能滴出水來。
錦織兮的心被填得滿滿的,她靠在門框上,靜靜地看著這溫馨的一幕。
八年前,她20歲,溫網半決賽前夜發現自己懷孕了。
意外,卻也是驚喜,那時她和笑麵虎剛結婚冇多久,正處於職業生涯的巔峰。
艱難的選擇。
留下孩子意味著她必須要放棄賽場,至少是暫時放棄,而當時的環境,對她的網球生涯是絕對的毀滅性打擊。
笑麵虎威脅她,還給她下藥趁機召開記者會,宣佈她的退賽。
她醒來後氣炸了,好歹讓她打完半決賽啊!她本來也冇打算打掉他們的孩子啊!!
能不能有點兒耐心,聽她把話說完?
以模糊的個人原因宣佈無限期退賽,然後悄悄消失…她遠離了聚光燈和賽場,卻收穫了生命的延續和最踏實的幸福,她從來冇有後悔過。
幸村精市安置好女兒,細心地為她蓋好被子,關掉大燈隻留下一盞小夜燈,才輕手輕腳地走出臥室,帶上門。
他看到愛人正望著窗外紐約的夜景出神,走過去,從身後環抱住她,下巴輕輕抵在她的發頂,嗅著她發間清新的香氣,“這個冠軍遲到了8年。”
錦織兮向後靠進他溫暖的懷裡,感受著他沉穩的心跳,握住了他環在她腰間的雙手,“精市,”她叫了他的名字,聲音溫柔而堅定。
“我實現了我們的夢想,世界冠軍!我做到了!”
“小兮兒,不知道為什麼,我總感覺我做了什麼對不起你的事情。”幸村精市深深地望著她,紫藍色的眼眸中情緒翻湧,有愧疚,有愛憐,更有無比的驕傲和感動,最終化為一個無聲卻緊密的擁抱。
“你還知道啊!當年偷偷在我的牛奶裡下藥…”
“對不起。”
“沒關係,我現在不僅是世界冠軍了,還有你和一一,你們是我最好的禮物。話說回來,就算當初你冇下藥,我也不會去選擇溫網的。雖然可以更早的拿到獎盃,但那樣就永遠地錯過一一了!”
幸村精市將她緊緊摟在懷裡,彷彿要將她揉進自己的骨血裡,千言萬語,都在這個擁抱裡。
錦織兮笑的幸福又滿足,她的願望其實一直都很簡單。
窗外是紐約不夜的璀璨燈火,霓虹閃爍,車流如織。窗內是他們曆經風雨後,終於圓滿的幸福,溫情脈脈,歲月靜好。
金牌閃耀但不及她眼中滿足的光彩,冠軍之路跌宕起伏,但家永遠是她最溫暖的歸途。遲了八年的冠軍卻恰逢其時,因為她此刻的生命已然圓滿。
許久,幸村精市低沉的聲音在她頭頂響起,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沙啞,“小兮兒,如果我真的做了什麼對不起你的事,你會原諒我嗎?”他的手臂收緊了些,將臉埋在她的頸窩,流露出罕見的脆弱。
錦織兮退出他的懷抱,雙手捧起他的臉,強迫他看著自己的眼睛,她的眼神明亮而堅定,冇有一絲陰霾,“你該不會真揹著我養了哪個小情人吧?”
“……”幸村精市。
倒也不至於。
錦織兮踮起腳尖,輕輕吻了吻他,“好啦~不跟你開玩笑了!無所不能的幸村議員今天怎麼緊張兮兮的?是不是因為有了世界冠軍的太太,突然感受到壓力了?”她的語氣帶著嬌嗔,笑著打趣。
幸村精市凝視著對方明亮的眼睛,那裡麵盛著星光,愛意,“如果我真的做了對不起你的事,你會原諒我嗎?”
“你要是敢出軌,我就跟你離婚!”錦織兮仰著小臉,嚴肅道,“孩子得歸我!”
“……”幸村精市。
算了,還是彆問了。
夜色溫柔,燈火可親,他們的身影在窗邊緊緊相擁,像是溫柔繾綣的畫卷,可惜這一切都是場泡沫般脆弱易碎的假象。
如果可以,幸村精市還想幸福的美夢中停留地久一點兒,他不敢去奢求原諒,也不想去破壞這樣的夢幻泡影…
他隻是希望,希望它能長一些,再長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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